“没计划。”宗念想想告诉他,“其实回去这段挺有收获的,感觉在过一种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陈允靠在桌边,双手插进裤子口袋,“怎么讲?”

“说节奏慢吧,可好像每天都有新的问题,要解决不一样的事。说节奏快,又不至于被推着赶着一定要怎么样,偶尔还能晒晒太阳。”宗念坐到沙发扶手上,对他笑一下,“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只晒太阳,多奢侈。”

“是。”陈允低头像在看脚尖,又像特意躲避她的目光。

宗念总觉得对方有话说,故意借卫生间,又扯东扯西不打算走的样子。

“你有事?”她问。

“没。”

“排练你不用担心,下周我再过来一趟,平时要排咱们就线上。”

“好。”

“怎么啦?”宗念老感觉对方言辞闪烁。

“明天晚上,”陈允抬起头,定定看向她,“去不去看电影?”

“看电影?”

“嗯,就我和你。”

一个突兀的、意外的邀约。

认识这么久,若翻看聊天记录,肯定几天几夜翻不完,可见面基本局限于吃饭、排练、演出,且乐队的人都在一起,宗念有些分不清这个单独邀约意味着什么。

“你看上我了?”她半开玩笑半认真。

他们之间隔了一米距离,像在玩一二三木头人,空气凝结,谁都没有动。

“我看上你。”陈允重复,仍靠在桌边,歪头笑了笑,“也不奇怪吧。”

男配表白了,看女主如何处理。

第十四章 “凸出为榫,凹入为卯”

这个晚上,宗念与陈允的谈话不了了之。

她没有立即答应,因为答应就代表可以更进一步,而那势必会打破他们现有相处模式的平衡,音乐节在即,眼下算不得好时机;陈允似乎也不期待她当下就给出回应,在宗念说“我明天得回老家”之后,他也只是点点头,说“那下次”。

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当然,仅仅是个邀约而已,一舍九入的算法都构不成表白。

可宗念还是因此乱了几天心绪。

晚风这边,刘英已经住进来了。她有一辆代步车,通常白天会开车出去一趟,带些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许是做医生的多少有些洁癖,大至被褥枕套,小到烧水壶衣服架,房间里的东西基本都自备。有次宗念路过房门口,发现里面点了熏香,刘英正埋头抄经文。她很安静,偶尔吃过饭会随大家到院子里坐一坐,大多数情况都是别人说,她听。老人们好打听,新人来总免不得要被打探一番,况且她年纪轻,同院里这些老骨头相比简直要差上一辈人,刘英便说就一个儿子,在美国,她自己住着没意思。大家听到这里便又争相安慰,“在国外好,省得眼前晃悠添堵”“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要闯你绑也绑不住”“你岁数小,过两年呆够了也跟着去美国,去那儿养老去”。刘英多是笑笑,不辩驳亦不深聊,好像要跟所有人保持既定的疏离。

对刘英的改观出现在一周后。

这日轮到宗念值班。前一天她去了上海,因是音乐节前最后一次线下排练,大家劲头都很足,整整两天都泡在排练室,以至于到晚上才坐上回去的高铁。刚到站便接到爱兰奶奶的电话,“小念啊,你南方爷爷胃不太舒服,我看办公室宿舍都没人,想着叫你爸,可他腿脚又不好。你们今天谁值班啊?”

“严重吗?要不要去医院?”宗念告诉对方,“今天我值班,马上回来了。”

“不严重,你别着急。”爱兰奶奶说道,“就是一阵一阵疼,倒也没疼得受不了,晚饭后就开始了。那等你回来看看有没有药,先给他吃一点。”

晚风有配备基础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