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物资,像血氧仪、血压计、听诊器、尿检试纸等,也有消炎镇痛、心脑血管、抗过敏和创伤护理类的常用药品,东西都锁在办公室柜子里,平日小川负责整理盘点,钥匙只有宗念与护工们有。今天临时回来晚了,没有与大家交接好,偏偏断档间隙就出了这码子事儿。

宗念放下电话便急忙叫车,心里七上八下。

匆匆赶回直奔二老房间,正遇上拿着暖水袋过来的刘英,宗念愣神之余,爱兰奶奶迎上来,“小念回来了?说了不用急,瞧这一头汗。多亏刘医生在,没大碍,放心啊。”

“可能是利血平片的副作用,哦,就是降压药。”刘英说着进门,一边将烧水壶里的水倒出至杯子里,随后又灌满冷水再烧一壶,“这个药会让胃粘膜过度分泌胃酸,有的人吃了确实会肠胃不适。”

“孩子上次来给带的药。”爱兰奶奶指指在床上闭眼躺着的人,“本来就胃不好,年轻时不好好吃饭,熬坏了。”

“多喝点热水,一会水烧开了灌个暖水袋。”刘英说道,“药先停一段,去医院看看,换个氨氯地平什么的。”

“听见没?别吃了。”爱兰奶奶推推床上的人。

南方爷爷缓缓睁开眼睛,说着“谢谢刘医生”,声音仍有些虚弱。

“睡吧。”爱兰奶奶瞧他一眼,转而面向她们,“不早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大晚上麻烦一圈人。”

刘英点点头,刚出门宗念将她唤住,“英姨,那暖水袋是你的吧?你看看多少钱,或者我明天出门再给你买一个。”

“我不着急用。”刘英摆手,“去陪陪吧,有事再叫我。”

“好,晚安。”宗念对她笑笑,转而又回到二老房间,轻手关上房门。

爱兰奶奶坐在床边,见状自然是赶人,“怎么又回来了呀?不要你不要你,快去睡觉。”

宗念做个“嘘”的手势,拉把椅子在床边坐下,压低声音问,“您叫的英姨?”

“没有。估计是听到我出来又进去在楼道里转,刘医生自己过来的。”老太太亦小声同她说话,“人家不愧是专业,问问晚上吃了什么饭,以前有没有类似症状,又看了常用药,一下就判断出来了。好几年没犯过胃病了,突然就说不舒服,就是这阵子换药换的。”

热水烧开,宗念赶忙起身去灌了暖水袋,又由爱兰奶奶递送到老伴的被子里。南方爷爷翻了个身,背对他们蜷缩着躺过去。

“快回去呀。”爱兰奶奶向来客气,这会又开始催人,“我守一会也睡了,放心吧。”

“我不困,陪陪您。”宗念打开书桌上的台灯,关闭房间顶灯,空间一下变成柔和的暖黄色。

爱兰奶奶端过水杯,嘘饮一口试试温度,递到老伴跟前,“再喝一口。”

南方爷爷摆手,她便又将水杯放到桌上,轻轻替对方掩好被子。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在这一刻变得具象化,宗念莫名想到陈允距离单独邀约已过去一周,这期间他们发了几条信息,全是音乐节的事;这两天排练也一如往常,陈允会给她带早饭,会在她被水呛到时拍拍她后背缓解,也会结束时送她回家,好像是有些不一样,可又没什么特别之处。没有暧昧的对话,没有亲昵的肢体接触,没有可以让心跳不由加速的试探。这样一个人,假设某天那层纸被捅破,他们可以到白发苍苍之时仍然是对方的依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