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挺实在。”刘英还是笑呵呵的模样,“我看你们这里环境不错,人没那么多,但还挺有人气。刚才你同事给我看过收费标准了,我住单间,费用什么的都好说。”
“不是这个问题阿姨。”宗念仍试图婉拒,“我们这里护工少,现在这些爷爷奶奶们他们照顾起来都挺累的。我原本想等招到新人再宣传宣传,您这……我人还没招到呢。”
“小念是吧?我退休前是医生,有点什么紧急情况我都能帮着处理。你们不用照顾我,我体检报告都带来了,今年刚做的,指标都正常。实在忙不开,你给我找点事情做也行。”
不知怎的,刘英好像非要花这个“冤枉钱”,不住进来不罢休的样子。
“哎呦,我……”宗念一时找不到说辞。
“我就想找个有伴的地方一起住,热闹。”刘英看着她,身份证还握在手里。
“您……那您是本地人吗?家属没一起来?”
“对,我本地的。以前在中心医院儿科,后来调到杭州三院了。”刘英从包里拿出保温杯,喝一口水,“监护人不在本地,我就一个儿子,在美国。”
宗念皱眉,抓了抓头发。
“如果收治有困难,我可以按全护理的费用标准走,但不需要实际的……”
“收治。”宗念一下被逗笑,“看出职业病了。”
刘英收起保温杯,笑着问道,“我想住个单人间,还有吧?”
“有倒是有。”宗念仍在犹豫,“您这个情况,您儿子知道吗?”
“知道。他同意。”对方迅速作答。
“那您过来跟我填个登记表吧。”宗念引着人往办公室走,“您儿子能回来吗?至少要留个联系方式,有些情况家属得知会一下。”
“他定居国外了。”刘英淡淡回一句,“或者我给你他的微信,但尽量打字,有时差,电话不方便。”
接手晚风半个多月,加上平日父亲常念叨,宗念对各色家庭关系已经免疫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才是这世上最悲催的牛马。
刘英坐下填表,字很漂亮,漂亮到一点不像医生的字。
“阿姨,那费用您自己缴还是联系您儿子?”宗念想想又问,“还有您想什么时候住过来?要不要去帮您搬搬东西?”
哪怕六十六岁在这里算年轻,有些活自己做起来也不算容易。
“我自己交。“刘英一边填一边回应,“越快越好。东西不多,我蚂蚁搬家,慢慢来就行。”
“那您一会加个我微信,有什么事随时跟我说就行。时间的话,后天吧,我处理一下档案,然后房间我们打扫打扫。”宗念提醒,“记得把您儿子微信也推给我,入住文件家属要签字留底。”
“好。”刘英这时抬头,“小念啊,我儿子他……工作比较忙,没有必须事项就不要联系他了。”
宗念与她四目相对,对方眼睛不眨,就像等她的肯定答复似的,于是只得回应,“哦哦,好的。”
资料都填好,刘英离开。不久对方发来一个联系人,微信名叫 Allen,头像是电脑键盘。宗念发去好友申请,对方立即通过。她做了自我介绍,同时简要说明晚风的情况,将刘英的合同发过去,告知需要家属签个字回传。
对方回复“好的”,就没了下文。
猜测有时差关系,可能暂时不方便处理,宗念便也没有再追。
在工作群里通知即将有新人入住的事情,又交待全婶将二楼靠里面的单人间收拾出来,而后宗念与宗文康单独说明此事。眼下人手的确紧张,刘英这一来,虽说岁数不大,身体也没什么问题,可多个人必定就要多份工作,她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接就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