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慢慢找。”宗文康听罢说道,也无更好办法。
养老院护工难招,薪资低、事情多、压力大。晚风到现在这个相对稳定的配置,也经历过护工干一段就走,人员一直流动的阵痛期。一方面宗文康提高了待遇,比市面上同行业薪资高一点;另一方面他没什么老板架子,事事亲力亲为,也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大家的工作量。当然最重要的,无论玲玲、小川、秦丽,还是全师傅一家,他们都不是斤斤计较的人,能长期一起共事,一定是眼缘相合、求同存异的结果。
他们理解宗文康的理念,适应晚风的氛围,彼此认同才能一起朝前走。
“你别忘了联系一下陆河。”宗文康最后提醒。
今日去复查,他们在医院碰到薛阿姨和陆河的小姨。薛慧说起腿有点不舒服,想买个轮椅。晚风啥都缺,就轮椅多,宗文康当下就劝阻住了,说随时来拿。
宗念这才记起这茬,赶忙给陆河发消息,两人约定好他下班过来。
直至傍晚,刘英儿子才将合同扫描件发过来,签名是“刘硕”,与她的母亲不同,字迹有些潦草。除此之外,还有“谢谢”二字。宗念此时正在后院剪金藤花,因低处的平日已经剪完,她今日便蹬着梯子采集上面的。收到消息后便将自制的“花瓶”放下,双腿骑坐在梯子最上面,思索片刻回复一条,“收到。我们这里的情况您都清楚吗?”
晚风前院大,后院小主楼距离外墙满打满算也就五米,墙外是前两年盖起的居民楼,单栋有十几层,而今差不多都住满了。这块空间有点尴尬,做活动区太小,堆放杂物又有些浪费,因一直未想好用途,地面便也没有休整,凌乱铺着几片水泥板。许是无人看管野蛮生长,这里仅有的植物们倒发育良好。墙角处有棵挺拔繁茂的冬枣树,每到九月绿叶间便生出一簇簇的红,枣儿们圆润又饱满,喜庆喜人;金藤更不知哪里吹来的种子,好像不经意间就开出了花,慢慢地爬满整片墙,芳香四溢,沁人心脾。最初是秦丽的主意,她说蕙芬奶奶房间气味重,便裁剪了大号矿泉水瓶做花瓶,连枝剪些金藤花插进去摆起来。方法被宗文康学到,现在老人们房间、楼道里、欢迎台走几步就能见到自制插花,经济实用,也给这片空间增添不少自然的活力。
消息发出去十分钟,石沉大海。
刘英像天上掉下来的一笔买卖,年龄小、身体好、还懂医,要住最好的单间,对费用没有半分异议,接触下来人也随和客气,言谈举止都带着谦逊智慧的风格。可不知怎的,越是这样宗念越有些担心,这是她接待的第一位“客户”,总怕漏了什么没交代清楚的酿成潜在风险。
想到这里又追问一条,“方便的话,我和您通个电话?”
这次倒回复的快我不方便通话。有任何事情您和我母亲沟通就可以了。
答复让宗念有些郁闷。可转念一想,来晚风的哪个不是身边没人?无儿无女的,家属没精力没时间的,不愿给其他人增添负担的,他们做的就是这样一份工作,照顾、看护、守候,尊重每一种老去,让变老的人们在这里能由衷感受到舒心、快乐。
“你在这里啊。”陆河出现在后门口,站在台阶上同她说话,“找一大圈。”
“我剪点花,来了。”宗念说着就要从梯子上下来,许是坐久了,刚站起大腿根一阵钻心的酥麻,她下意识发出求助信号,“陆……陆河,陆河!”
听得信号的人见势不妙,三步并两步跑上来,“怎么了?”
“腿,腿。”宗念大叫,险些挤出来泪花。
陆河蹬上一级梯子,一手扶住梯杆支撑,另一只手臂打开揽住她的腰,嘴里说着“先下来”。宗念像抓住救命稻草,往下侧身紧紧勾住他的脖子,整个人以攀附的姿态被接了下来。
“抽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