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吧。”任华下了车,“总不坐车坐得我头晕。”
他们夫妻有两种交通工具,一台电瓶车,一辆自行车。原本她在机场小区做保洁,路远,电瓶车归她;到晚风后,丈夫工作的厂区相对离家更远,两人便互换工具。大儿子买了一台车,小两口单位离得不远,主要用于上下班代步。任华鲜有机会坐上这台车,她印象中上次坐还是过年时串亲戚,儿子拉着他们夫妇,一天时间内流水账似的走完六家。孩子累得不行,丈夫也说明年算了罢,都给红包,省心。
那时任华想,若小超还在,肯定也学会开车了,就能跟大哥轮换着来。
可她没有提,自己想孩子,丈夫与老大也想,提了所有人都伤心。
刘英要去的地方是商场五层一家蛋糕店,柜台不大,橱窗里摆放的糕点精致诱人;里面有四五张桌子,年轻的男女们吃着甜品笑意浓浓。刘英报出手机尾号,店员说着“稍等”闪进后厨。任华这时问,“刘医生,你过生日?”
“不是我。”刘英顿挫一下,而后说道,“我儿子今天生日。”
任华牵强地“哦”一声刘英应是不知道宗念已将真相告知自己,她在犹豫,应该告诉对方自己知道了,还是继续假装不知道。
“去年我过生日,小念从这里给我订的蛋糕。那时候刚住进来不久,还挺惊喜的。”刘英拢拢头发,笑了笑,“小念这孩子不错,心直口快的,你别跟她生气。”
“我这么大岁数跟个小囡生什么气。”任华有些挂不住脸,“她是老板,她批评什么都对。”
“你啊。”刘英还是笑。
“刘医生,你别笑。”任华认真,“前一阵小念跟我道歉,那个严肃呦,好像一定要我说原谅她才行。我就想,真是个孩子,好了坏了还非要当面确认。”
“咱俩这岁数,可不就是她母亲的辈分。”刘英的目光落在橱窗某处,“住进来时间久了,感觉自己像多个干女儿。她处处为你想,你也总惦记她。”
“那不挺好!”任华露出欣喜的表情,“我早就想跟你说了,得给自己心里找个牵挂,有了牵挂,什么事都能过去。”
店员拿来预定好的蛋糕,小小一只,白色奶油上点缀着五颜六色的水果块。因没有任何文字,店员问道,“是过生日吗?我们这里有蜡烛和寿星帽。”
“不用了。”刘英话音未落,被任华抢先,“怎么不用,是免费的吗?免费就要。”
“是赠送的。”店员笑着说道,随即从柜台里面拿出成套包装,“阿姨,您订的是单人蛋糕,但我看您有两个人,给您准备两套餐具哦。”
“谢谢。”任华替人接过,硬塞到刘英手里。
两人并肩去往地下车库。
坐进车里,任华一边低头系安全带一边说道,“刘医生,出去把我放到文化路路口,那里有公交站,离我家就三站地。你呢,掉个头回去,不绕路。”
“你血糖高不高?”刘英忽而问道。
“我?我不高。”
“咱俩把蛋糕吃了吧。”
安全带一直没卡进卡扣,任华此时停止动作,略带惊讶地看向对方,“不了不了。生日蛋糕,我这非亲非故的……”
“我自己也吃不完,小念那头找人,不一定几点回来了。”刘英边说边打开蛋糕包装,撕开餐具包,上手就要切。
“别别。先点蜡烛。”任华见状握住她的手腕,从随身包里翻找一通,变魔术似的掏出一个打火机,“得开个窗户吧,别把你车点着了。”
刘英将两侧车窗落下,颇有些意外,“你抽烟?怎么随身带打火机?”
“偶尔。”任华毫不掩饰地从包里掏出半盒烟,“你看这一包一个多月了。我其实不会抽,想不开事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