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住剑柄,跟撸烤串上的熟肉一样,噗地一拔,血腥飞溅三尺。
“我是个听言纳谏的,既然生比死难挨,我成全你们,不勉强。”他环视四周,举起仍在向下滴血的剑,冷冷提问,“还有哪个要我送一程的?”
人头祭出,底下顿起骚动,按理说,豫怀稷一方人少,他们蜂拥而上,赢面应当不小。但到底是群自私保命的,不肯当这出头之鸟,生怕白给他人作嫁衣。
吃准这一点,豫怀稷将他们拿捏得称心顺手。
继而到达谋定之日,天公洒完最后一粒雪,西北角的天空蓦地一亮,升起的烟火照彻云天,紧随几声闷雷似的巨大声响,数道宫门依次震动,如一张血口,主动向他们缓慢张开。
豫怀稷展臂一挥,以他为首,阿宿为辅,乌泱泱的人潮拥进皇宫。
刚落过雪的子夜,巡查的侍卫们冷倦交侵,还没提起精神,便由这一变故打得丢盔弃甲。加之林晋南的倒戈,他们失去龙首,根本没有招架之力,抵挡几下便四处奔散。
而阿宿的目标很明确,在豫怀稷的引路下,直冲皇帝寝宫奔去。
宫中各处燃起灯火,他们到的时候,皇上寝衣外披有金龙外袍,他手持太古帝王剑,孤身立在石阶上,院里只剩一支几十人的亲卫队。大约夜风中杵久了,他以帕遮唇,时不时地咳一咳。
他稍微合眼,听见无数人的脚步声跨过宫槛,再睁开,豫怀稷已率人攻进大门。
“三皇兄。”他勾一勾唇,五指捏紧剑柄,“你可叫朕好等。”
阿宿的人哗地以扇形散开,在宫院内将皇帝一众层层围住。
豫怀稷站在包围圈里,同皇帝四目相望,从容不迫。
“着什么急?”他慢悠悠地说,“这当帝王的,要能沉住气,哪怕只当一日,当一时,当一刻,也得沉住了。”
皇帝未置可否,只轻轻笑一笑,忽然叹问:“朕有多久没跟皇兄练过招了?”
听到这个,豫怀稷稍抬下巴,似也惆怅地答:“是有不少年了。”他回想着,“臣出征西北前动过一回手,后来就再也没有了。”
“不错。”皇帝点一点头,“朕记起来了,是四姐出嫁的那一年,皇兄刚从西南回来,年底又独自领兵去了西北。”他手腕微转,已提起剑来,银光反射出他微挑的嘴角,“是该给皇兄看一看,朕这些年长进了多少。”
话未完全落地,他的剑已破空刺出,身随剑动,宛若银色游龙划过夜色。
豫怀稷食指一挑,剑鞘凌空飞出,挡住刺向面门的剑尖,一声锐利的铮鸣声后,两人以晃目的速度交起手来。随他们破开了口子,皇帝的护卫也提刀攻向四周,两边的争斗一触即发。
大约百来招后,豫怀稷与皇帝同时收招,再出手时,他们的兵器同时指向对方咽喉。
在飞速起势即将刺进血肉的一秒,豫怀稷所执的剑鞘偏去一厘,皇帝的剑刃亦从他颈边划过,但双双未停,擦过对方向前而去。
剑鞘旋飞,打下一枚金钱镖,豫怀稷提腿踹中躲在檐下,手执暗器的男子,信手扯住他耳尖,冰凉不耐烦地说:“我说过,生擒生擒,白长一副招风耳,听不懂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