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1 / 2)

其实豫怀稷并没走远,他十来天里一直藏在华阴坡的一处荫蔽的农屋中。

但皇帝的行为越加激进,不是可以谈判的好时机,连入宫说和的文亲王都被软禁在偏殿之内。

浓重的不安似连日来未曾消停的暴雪,飘浮连绵在帝都城的上空。

豫怀稷立在断崖古树下,厚实的树冠如伞面,为他挡去部分飘雪。

他淡淡远眺,随手指向一地:“下去过好几次吧?”

那是八公主墓所在的方位。阿宿不否认,她倚在树干上,面白如纸:“既然八公主没死,葬在墓中的人一定会留下端倪,我要找寻扳倒皇上的证据,只能从这里入手。”

华阴坡是她开始的地方,再到徐恪守、徐斐,她借用莫恒深藏在外的产业、钱财,连同一些如她一样未浮到台面上的暗线,是他们一步一咬牙地用双手去刨,才找到这么些蛛丝马迹。

她伤口远没到痊愈的地步,无法久站,她坐到盘错的树根上。

“王爷,你再不动手,恐会走上莫老爷的老路。”她忍耐着山间寒气,一字一字地向外落,“老爷是文臣,当年又缺乏防范,他没得选,但王爷你不同。”

豫怀稷听出其意:“我有何不同?”他冷眼瞥过去,“我的兵马多扎在边地,留在帝都的多数已被皇上控制,我能调到手的,不过暗处的百来人,还能弄出个兵变不成?”

“你缺的人头,我来补足。”

这时候,阿宿目光忽闪,她抠住粗老的树皮站起身:“我在帝都有近千人,余下有几百已在周边待命,他们全是老百姓的装束,且极擅易容,即使现在城门进出查得严,至少也能混进些,到时我们整合一下,夜袭宫廷并非不能!”

豫怀稷转过身去,在树梢不时坠落的冰碴儿里,他淡然反问:“你当真以为,区区两千不到的人马,可以奔袭皇宫?你兵马一起,只怕宫门还没闯进去,已被赶过来的兵营将领干掉了。”

“我手底下的皆非草莽之徒,能以一抵十,况且,未必要用闯的。”阿宿眼光如炬,轻柔而笃定地问,“禁军统领林晋南,不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吗?”

话如冰雪掷地,山坡的风兜头刮来,卷起一树霜花。

豫怀稷注视她良久,冷呵一句:“不愧是当过暗卫的人,你查探得倒还真细致。”他顺着问,“你要林晋南为我大开方便之门,偷摸潜入,杀皇上一个措手不及?”

见豫怀稷没有过于强烈地反对,阿宿想趁热打铁,再鼓动点什么,但豫怀稷抬手止住她,重新背转回去,长久地眺向皇宫的方向。

他张口,叹道:“我再想一想。”

次日,皇帝不顾群臣反对,以勾结逆党为名,下旨捉拿豫怀稷。

革军职,废爵位,家眷充官奴。

当天夜里,豫怀稷终于点头同意,定在后日子时,攻取皇室。

晨起,天昏,邪风摇落一场骤雪,以纯白为刃,一刀刀地剐去尘世的脏污。

随天幕暗下,黑滚滚的伏兵隐在长街各处,由于是些散兵,豫怀稷抽调出一些精力去编组训练,斩杀掉十几个难以管控的,剩余分成五队,都以他的亲兵为领头,分布到四大宫门的附近。

来前,他定下几条规矩:

侍卫降者不斩。

宫人逃者不杀。

昭帝须生擒。

他这一指令登时引发众人抵触,他们多为朝廷欲缉拿的要犯,与皇帝的仇怨匪浅,本也无视人命,没什么悲悯心的,要他们收敛自束,都吵嚷比死还难受。

豫怀稷表示理解,抽出佩剑,如银枪猛一掷去,剑头倏尔刺穿原在粗声吵闹的前后两人,浸满血的剑身串起一双躯干。他们尚没死透,豫怀稷走过去,一脚踩在前面那人的小腿骨上,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