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 / 2)

一盏凉茶下肚,没有任何铺垫的,宋晏林忽然张口,眸中似有一层灰蒙雾气。

“她三岁入府,五岁练剑,六岁可斩杀恶犬。没外出任务时,她则是莫绮月的贴身婢女。”

屋中陷进短时间的沉寂,暖风绕梁几圈,豫怀稷才嘲讽似的夸他:“能从三岁说起,宋世子的确细致入微,再配上这张脸皮,怪不得这么讨姑娘家喜欢。”

基于宋瑙跟他从小青梅竹马,若换作以往,身为人间老陈醋坛子,豫怀稷一定会紧接着对他进行挖苦打击,而以宋晏林的妖风骚浪,当也不落下风。但眼前的事态限制了二人的发挥,豫怀稷只沉沉问他:“我若没记错,莫恒是在修史之时,杜撰诋毁先帝,公然亲异族,讽前朝,犯下大不敬,才依律例诛他三族?”

宋晏林听得轻笑出声,他解下酒囊,往空杯里倒满酒。

他举杯晃一晃:“王爷或许不知,莫恒跟徐恪守是同乡人,曾比邻而居,又是同届科举出来的。”酒香甘洌,他举到唇下,“徐恪守生性油滑,而莫恒为人迂腐,他们理念差得太远,一直不对付。”

他冷笑摇头:“两人暗斗了一辈子,莫恒比谁都清楚,徐恪守只有一个女儿。”

联系起阿宿的身份,宋瑙脑筋一转,明白了什么:“阿宿是他派出去调查的?”

宋晏林点一点头,之后的一些,也是他抛去脸皮,断断续续在阿宿那儿套来的。

莫恒为她伪造册籍,一路打通关系,送入宫廷当侍女。阿宿的功夫在男子当中都不算差,小皇帝机警,她虽没能近身服侍皇后,但昼出夜伏三个月,倒叫她发现点怪事。

她逐渐掌握到,皇后经常半夜三更的,独身一人往冷宫里去。

终有一日,她提前藏在梁上,听见皇后伏在先帝的姝贵妃床头,笑着喊其娘亲。

没有什么犯上作乱,真正给莫家招灾的,正是这一声娘亲。

“皇上够狠,怕事情败露,干脆把莫家一窝端了。”宋晏林一口饮尽杯中酒,“可拔出萝卜带出泥,而阿宿就是那底下盘根难剔的泥。”

他本以为,他这一说完,豫怀稷会震怒,拒绝听信,抑或把自己赶出府去。

但豫怀稷并没有,相反,他连初时的杀意都见不到了,眼底黑黝黝的,捕捉不到任何情绪。

宋晏林再去瞧宋瑙,见她头埋得很低,也窥不到神情,以至于他无从判断,他们对帝后两人之事是持什么样的态度。

他低一低眼,又倾斜酒囊,倒了半杯酒。

今日的水沉香隐约烧出丝缕的苦味,良久过后,宋瑙方启唇,似吸进满口的苦气。她抬手压住酸胀直跳的眼窝:“那你呢,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她?哦,你说阿宿啊。”可能酒喝得过急过快,宋晏林面颊有点烧红,眼里带点不大清醒的微醺,“我早期同莫绮月有婚约,哪知我花名在外,一路从洛河传到帝都。莫大小姐不放心我,叫阿宿来探一探我老底,这便认识了。”

他哼笑:“你看,我这一天天的,到底还是吃了长相出挑的亏。”

可宋瑙笑不出来,冷着眸看他,暗骂道:都什么时候了,还骚?骚死自己算了。

“瑟瑟,大胆点,骂出声,”忽然,宋晏林懒懒道,“掖在心里算什么?”

宋瑙还是没说话,她可以看出,宋晏林自进了这屋起,就自行扣上一副铁面罩,他强装镇静,虚假地说笑,努力做出平时的样子。

须臾,宋晏林坐直身子:“我知道,你现在还能忍。”

他望着宋瑙,眼光复杂,有内疚,也有脱力后的钝痛:“但我后面的话,你怕就不能了。”

宋瑙皱紧眉心,看见他的伪装在逐步崩塌。

“王爷,阿宿一直想获取你的助力,我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