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2)

“别说,顾邑之妻子是难产走的,辛苦他既当爹又当娘,儿子养得还挺好。”

男孩白胖,每次起跳再落地,都伴随“咚”的一声,像个小实心球。

宋瑙抽一抽嘴角,说出去大概没人信,那个曾经叱咤沙场万人莫当的麾远大将军,此刻手缠丝线,躲在灌木后专心致志操控一草蚂蚱,为的是诱拐别人家小孩儿。

顾邑之儿子五岁,兴许有六岁,不能再多了。

正沉浸在这巨大的落差中,突然有什么啪叽扑到腿上,不算轻,但软乎乎的。宋瑙低头一看,男孩已经穿过灌木,这么轻轻一撞,便晕头转向地趴在她脚下,瞅一眼草丛,又使劲仰头去看她。

他黑亮的眼珠眨了又眨,突然原地抱住她的腿,奶声奶气地喊:“娘亲。”

宋瑙怔住,隔壁守株待兔的豫怀稷也一怔。

他眼尾挑起,勾起小指头掏一掏耳朵:“你喊她什么?”

男孩刺溜一下爬起来,躲到宋瑙腿边,举起小肉手,持之以恒地晃她衣摆:“娘亲!”他丝毫不理会豫怀稷,欢快中带点小委屈,“娘亲是回来找我了吗?”

豫怀稷磨牙:“这小胖墩。”一个箭步过去抱起男孩,黑着脸跟他理论,“首先,她是我娘子;其次,你想喊她娘亲可以,但我必须是你爹。”他郑重地命令,“快叫人。”

“我有爹爹,”男孩极其有原则地把头一扭,“我只要娘亲。”

见他们一大一小还杠上了,宋瑙无奈地调停:“他才多大,你跟他吵吵什么?”

豫怀稷不认同:“岁数小怎么了?”他面无表情,“岁数小就能随便给人扣绿帽子?”

他威胁似的把男孩抛起来,再接住。估计顾邑之一介书生,小娃又重得很,没玩过这种游戏,一来二去的,小男娃反而找到趣味,笑得前仰后合。

豫怀稷也笑了,出手挠他胳肢窝:“你这小孩,怎么油盐不进?”

小径一端树木婆娑,顶梢惊起几只飞鸟,干燥的阳光投射在大地之上,顾邑之背光走来,向茅屋方向走去。他的住所不大,进去不一会儿,发现儿子不在,又焦急地奔出屋来。

豫怀稷与宋瑙交换眼神,抱住男孩往外走。

“我不跟你说,去找你爹,我同他说。”

他们间的距离本就不足五十米,因在视野死角,顾邑之一时不察,但豫怀稷拂叶而出,弄出窸窣响动,他立刻眼尖瞧见,加快步子迎上去。

先入眼的,是他家胖小子,趴在一男人的宽肩上,死搂住对方脖子,似乎说了点什么,男人一巴掌拍向他屁股,下手利索却很轻,隔了些距离还能听见小家伙的咯咯笑声。

他眼光旁移,再瞧见梳起妇人髻的宋瑙,轻抽一口气,头疼地在背后喊儿子:“槐生。”口气有点难以启齿,问道,“可是又出去乱认娘亲了?”

顾槐生唰地别过身子,一见自己爹爹,小短胳膊一张,喜笑颜开地要他抱。

豫怀稷顺势把男孩还回去,叹道:“你这沉的,家里的米油是不是都进你肚子了,你爹一点没沾到?”

顾邑之双手接过儿子,依旧沉甸甸的,一两肉没少,刚要道谢,眼光在触及豫怀稷的一刻,没有自家小东西的遮挡,他看清来人全貌,便轻微一愣。

他曾为官多年,打过交道的人如过江之鲫,多显赫的都见过,但气场这样强大的,区别于强装出来的花架子,是生根在四肢百骸之中,如山海压来的气势,这是独一个。

他收敛心绪,歉声说:“这孩子从小没见过母亲,凡是打家门走过的女子,他都要缠住问一问。”他微微弯腰,做赔礼状,“若有冒犯之处,还请二位见谅。”

“没事。”豫怀稷背手而立,一派从容大度。

宋瑙拿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