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名“花开富贵”的,则是拿时鲜的花骨朵碾出汁水用来和面,里头的馅也掺了糖花瓣。
豫怀稷沉吟须臾,忽然问道:“有没有吃完能保佑生闺女的?”
宋瑙的脸红了红,才要驳斥他,谁会拿这个当寓意去做包子,但店老板唰拉一下打开一笼屉,蒸汽散去,码在白布上的点心外皮混有双色,一半正红一半金灿。
“这个取的是金龙赤凤的意思。”老板面面俱到,介绍说,“那半边甜口,是拿红蔗糖熬出的色儿,另外半边咸口,用鸡汁吊出来的。”
豫怀稷认真思索:“龙凤龙凤,一子一女,寓意是‘好’。但我就要个姑娘,附带个小子算怎么回事?”他跟宋瑙打商量,“这样,你只吃左半边,仔细别咬到咸口的,别姑娘没生到,生出个浑小子就麻烦了。”
宋瑙的重点从阻扰他在大庭广众下乱讲话,跑偏到生女孩儿,便道:“你不喜欢男孩?”
豫怀稷摆手:“倒不至于,只是比起儿子我更偏袒丫头。”他淡淡道,“这女子生产犹入鬼门关,是能少则少,以你的身板左不过一两回,要胎胎是儿子,我找谁哭去?”
店老板笑起来:“所以这龙凤呈祥,一胎双生是再好不过的。”
“罢了,双生胎对为娘的过于凶险,世人图他祥瑞兆头,却未必尽是好事。”豫怀稷便道,“拿十个包起来。”
他嘱咐宋瑙:“你只吃甜的半边,余下的……”他想一想,决定,“留给客栈掌柜家的阿黄。”
他口中的阿黄,是掌柜捧在手心里的,一只荤素不忌,爱啃菜花,也吃苞米的肥狗。
“什么阿黄。”想起掌柜把它当儿子养,宋瑙忍笑纠正,“人家有名姓的,大名‘黄八斗’。掌柜说了,等它再长几岁,还要找高人给取个响当当的表字。”
“……”
豫怀稷接过包好的一袋子点心,摇头点评:“汶都的百姓都这么会玩了?”
他们说笑间走出铺子。
豫怀稷把之前跟梢时听到的说给宋瑙听,宋瑙拿出只包子来,精准咬在红糖面皮上,她稍感疑惑:“顾邑之对待乞儿尚能如此,这样一个胸怀丘壑的人,不是可以轻易收买的,为什么会在鹤唳山的事上做出那种判断?”
豫怀稷耸一耸肩:“这只能去问他本人了。”
“怎么问?”宋瑙有点犯难,“总不好冲去他家,就这么把人拎出来,突然逼问一件六年多前的事吧?”
豫怀稷一脸无所谓,仿佛她说的都不是事。
“搭个讪还不容易?”他一副土匪腔,“偷他一样东西,再给人还回去,就凭读书人的斯文,不定还要请我们吃杯茶。”
宋瑙尽管吃多了甜食,脑子转得没那么快,但依然没那么简单地被忽悠过去。顾邑之不是傻子,家里凭空丢点什么,还吃茶,不把他们扭去送官已经是客气的了。
但见豫怀稷用草叶三下五除二编出一只绿蚂蚱,尾巴处穿过根透明丝线,趁顾邑之还没回到家,把草蚂蚱丢在敞开的窗台上,丝线细微抽动,很快勾出个五岁的小娃娃。
宋瑙惊骇:“你居然偷他儿子?”
“嘘。”豫怀稷食指竖在唇心,“借他一用,会还的。”
他灵活地拉扯引线,男孩撅起屁股,一扑一跳间,渐渐追着草蚂蚱远离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