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你要,可是,你吧……”她低头玩手指,声音越轻,“本来也没有呀。”
宋晏林额角突突跳了几下,听见几个好友争相附和,历数他行走江湖闹出的糗事,以此力证名节这个玩意儿,他是真没有。在名声败光之前,他忍无可忍,拿根干净筷子,沾了一滴洒点在宋瑙唇心。
“哥哥这女儿红,喝的是风情,意不在醉人。”他满身风流意态,轻笑揶揄,“想要烂醉的,谁喝女儿红啊?”
宋瑙那时才懵懂了解,她堂哥纵马万里山河的日日夜夜,酒囊里装的都是女儿红。
而今,女儿红却成了烧刀子,人也同酒一样,许多变化不言而喻。
“哎呀呀,不能再待下去了。”宋晏林以扇代手,掩住口鼻,只露出一双美眸,半开玩笑地说,“我们家瑟瑟呀,什么都瞒不过,狗鼻子。”
再过个半盏茶时间就到晌午了,但他没有要留下用饭的意思,利落地收扇,刚走出几步,宋瑙在身后淡淡开口:“昨日寿宴,徐斐呈上来的冰雕,装它的青龙木箱堂哥可看着眼熟?”
宋晏林背对她缓缓站住,他伫立在那儿,没有回应。
“木箱底座的一角稍有残缺,有点像……”她用听不出喜怒的语气回忆着,“像你当初,拿去向莫大小姐下聘的那只。”
似乎花了很长时间逐字逐句地听,宋晏林良久才转回身去,天生的艳色还挂在眼梢,唇线微弯,带笑似的:“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可他的假面并非坚不可摧,宋瑙依然在他面具的裂缝中,捉到一抹飞闪而逝的哀痛。
她读不懂这份痛楚,唯能感知,他如今大约是真的苦得紧。
那日的事再细查下去,与徐斐的干系便不大了,皇帝关他十日,以作小小惩诫。
徐斐出狱当天,宋瑙去到虔亲王府,在门口碰上豫怀稷从府里出来,与他并行的是乞巧节时同戚岁走在一起的那位公子,对方一看见宋瑙,出于先入为主的反感,控制不住地眼色一沉。
豫怀稷斜睨他一眼:“陆铁牛,你给我收一收。”
这个称呼宛如一颗炮弹,陆秋华立刻奓毛了:“我还什么都没说!”他有些绝望,嗓音压得极低,“那是几岁大的事了,你再拿来提有意思吗?”
严格算来,当年的陆秋华刚满六岁,眉眼远比一般男孩清秀。
上了几趟私塾回到家,被一些皮猴似的小公子笑话成没把儿的小姑娘。他彼时还没养出冷锐的性子,只会吧嗒吧嗒掉眼泪。
豫怀稷大陆秋华一岁,给他分析:“约莫是名字的问题。陆秋华,听上去像秋花,太女气,你得改个名。”
陆秋华用小奶声请教他:“改成什么?”
豫怀稷经过思考:“铁牛吧。”他点头,“陆铁牛,威武雄壮,铁骨铮铮。”
可怜陆秋华年幼单纯,信了他的邪,为此闹出不小的动静。末了,事情传入宫中,妧皇贵妃把儿子打去陆府道歉,豫怀稷自知理亏,诚心跟他说:“名字变来改去的麻烦,我教你习武,以后再有人埋汰你,就两个字揍他!”
陆秋华原可以科考入仕当一介文臣,是豫怀稷一手把他领上通往武将的路。他稍大一点,雅俗美丑的意识渐渐觉醒了,便再也不准别人在他面前提那三个字。
“以前是没什么意思,但你如果一直是这个态度,那可有意思极了。”
豫怀稷的风凉话一套套的,宋瑙见陆秋华本就白皙的脸上又往上白了个色号,似乎气得随时可以晕死过去。她忙出手干预:“王爷,其实我来,是想见一见徐斐。”
一听到宋瑙是为别的男人来的,豫怀稷拉下脸:“你要见他做什么?”
陆秋华见他不痛快了,故意冷笑一声,并十分舒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