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他的情绪又低落下来,也完全忘记了谢淮的叮嘱,头发还湿着就出去了。

谢淮在厨房热牛奶,听见动静一回头,眉毛顿时拧紧了,“不是让你吹干吗?”

余苏杭正奇怪为什么这睡衣大小如此合适,心里又装着事,压根没听见他说了什么。

谢淮随手关了燃气灶出来,本来想好好说道说道他这个大冬天不吹头发的习惯,视线触及余苏杭的神情,心顿时软了,拿过毛巾盖在了人脑袋上。

余苏杭:“?”

谢淮:“别动。”

这两个字简直比开关还灵,余苏杭下意识定住了,保持先前的姿势一动都不敢动。

等到擦了个差不多,谢淮正要撤开距离,手腕忽然被攥住了。

“你家有酒吗?”头发上的水仿佛都跑到了眼睛里,余苏杭的眼神湿漉漉的,身上隐约有沐浴露的浅淡香气传来,令人难以拒绝。

谢淮:“有。”

醉了也好,起码能让他不为今天的事伤神,睡个好觉。

他从酒柜里取了瓶红酒出来,用醒酒器换瓶后才倒了大半杯递给余苏杭,后者接过来,停顿了一秒,仰头一饮而尽。

谢淮:“……”

余苏杭这点酒量,两杯下去没隔多久醉态就已经很明显了,话也变多了,屈膝坐在地毯上,背抵着茶几,跟沙发上的谢淮面对面。

“我也不知道爸爸是谁。她姓余,所以我也姓余。”余苏杭说。

谢淮伸手理了理他的刘海,“我知道。”

“护工阿姨说她特别喜欢这两个地方,所以才给我起名叫苏杭。”

谢淮安慰他:“我也很喜欢。很好听。”

余苏杭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眼圈通红:“我不记得了。她不要我了,我不想记得她。”

“嗯,那就不记得。”谢淮换了个姿势,离他更近了点。

余苏杭又不说话了,目光却没移开,红着眼睛盯着他看,像是清醒了似的,小心翼翼地叫他:“先生……”

谢淮一怔,下意识错开了视线。

喝醉的余苏杭格外执着,像是早就打定了主意不再藏,抓住他的袖子直起上身,不管不顾地小声重复:“先生。”

因为酒精的作用,他嗓音有点哑,如同沙砾从心口滚过,又热又烫,让人避无可避。

“……”谢淮的目光左闪右躲,最后无可奈何地落回他脸上,抬手帮他擦干净眼泪,回应道:“嗯。”

余苏杭吸了吸鼻子,继续喊:“先生。”

虽然跟想象中的过程不一样,但总归结果是相同的。谢淮在心里叹了口气,温声回答:“是我。”

说完,他俯身在人眼皮上亲了一下,很轻的,不带任何情欲的。

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

在谢淮的卧室里醒过来是余苏杭没想到的。

他愣愣地看着大床的另一边,明显有睡过人的痕迹。

他昨天和谢淮睡在了一张床上?

卫生间传出水声,谢淮穿着家居服出来,神色自然,“醒了?那起床吧,我去做早饭。”

余苏杭脑中闪过昨天被打断的那场谈话,正色道:“谢淮,我们谈谈……”

既然已经挑明,谢淮也就不再掩饰,慢条斯理地打断他:“不叫先生了?”

刚刚启动的大脑反应还有些迟钝,余苏杭呆呆地望着他:“我……你……”

昨晚他并没有断片,所有记忆都保存得很完整,但在谢淮开口之前,他的确以为那是在做梦。

谢淮眉毛一挑,声音沉了下去,“你?”

余苏杭的呼吸骤然停住了,像是在辨别眼前是真实还是梦境。片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