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不住地想起阮奕渲,想起少年曾经在他面前犯的蠢,想起那双总是粲然明亮的眸,想起那一声声“拓哥”。
周拓向来不会将自己的问题推给别人解决,可是现在,他特别想,让阮奕渲赶紧,立刻,马上找到他,然后带他回去。
他的脑子一直是混沌的,他隐约知道了自己躺在床榻上,耳边有人似乎是在交谈,他听得见一道低哑的嗓音在恼怒地冲着另一人说着什么。周拓耳鸣得里厉害听不清对方具体说的话,凝神去分辨最后累得又是他自己,索性他便不再去想了,放任自己沉浸在对阮奕渲的思恋里。
恍惚中,他似是被人扶了起来抱在了怀里,鼻间闻到了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气息。他下意识地感到排斥,然而对方将他桎梏在怀里,他挣扎到彻底没了力气,脑子也跟着愈发糊涂。
氤氲着药香的汤水就都被那人用唇渡给了他,这让他觉得恶心,然后更加剧烈地咳嗽干呕起来。但他吐一次那人便掐着他的下颚又给他渡一次,直到他将药全然喝下去为止。
意识模糊间,周拓时不时会听见有人叫他名字。
用一种让人想哭的语气,一声又一声地念着他的名字。
他仿佛看见了一道修长的身影僵立在阴沉的雨幕中,无声地哭嚎。
周拓这一病,就病了小半个月。
他意识清晰地醒来时,晨光熹微,视野里所有的东西都罩着层雾蒙的白。周拓听见外边儿渐渐有了人活动的声响,他仔细听了听,发现自己似乎待在一间药铺里。
直到这时,他才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迟滞的视线往旁边看去,便看到有一道人影趴伏在床边。手里暖洋洋的,原是有人一直握着他的手。
他想将手抽回来,而他只不过轻轻一动,那一直趴在他床边的人就倏地抬起了头。发白的日光里,他看见阮翊泽那张难掩憔悴的俊丽面容登时亮了起来。
“周拓......”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全然不复往日的清冽。跟着那道瘦削的身子靠了过来,似是想将周拓扶起来。
感觉到他的靠近,周拓下意识地蹙起眉,冷声道:“滚开。”
屋内的气氛微微一凝,阮翊泽的手僵在了半空。就在周拓以为他会像之前那样罔顾他的反抗继续动作时,对方却缓缓地收回了手。甚至握着周拓的手也渐渐松了开,半晌,他听见阮翊泽在他耳边说:“我去叫大夫。”说完,他便起身离开了。
周拓转头冷冷地看着他的背影,隐约闪过一个念头那个在雨中哭嚎的人影竟与阮翊泽有些相似。
周拓病好之后,阮翊泽便又带着他继续上路。
两人之间又恢复到了之前那样的相处模式,唯一不同的,大概是阮翊泽担心再次把周拓逼得生病,后面的一段时间,他至多不过是抓着周拓亲几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