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使这样,周拓也觉得难以忍受。

他现在倒是偶尔会对阮翊泽说些话,不过无外乎都是“滚开”“混账”“畜生”这些词。

直到阮翊泽将他带到了东湾村,领着他轻车熟路地来到周拓曾经居住过的小院。

看着那被修葺后的篱笆小院,周拓第一次收敛住了憎恶的神色,他看向一旁的青年,满目的不可置信,“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个地方?”

“是你亲口告诉我的。”阮翊泽神色平和地回道。

......

现在想来其实并不是没有踪迹可寻的,只是之前,都被周拓自己所忽略了。

从他被阮翊泽带出来的那天起,许多证据都在向他昭示,眼前的这个‘阮翊泽’并不是他所熟知的人。

可是,再如何,也不该是这般荒谬的解释?

“那日,祖父终于松口,让我亲自去南陵与徐家说清楚。若是徐家同意解除婚约,那之前的所有就一笔勾销,他再也不会要求我与旁人成亲。

“那时你不愿见我......我就想,把一切处理好之后,等我从南陵回来,再好好同你解释。

“可是......等我回来。”

面前阮翊泽的目光忽地变得怆然又迷茫,嘴唇翕张数下,才喑哑地轻道,“你已经不在了。”

周拓坐在床沿,久久的沉默。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第一个反应是阮翊泽疯了,这些都是他的妄想。毕竟那日,是他亲口告诉他,他已经疯了。若是没疯,像他这般知节守礼的人,怎么会做出这么些荒唐的事情。

但是......

周拓视线环顾了一圈这明显是被重新修葺的屋子,这是他十六岁前住的地方,这个地方,他连阮奕渲都还没得及告诉,阮翊泽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世上能这般清楚周拓来历的,只有他自己。

而阮翊泽说,就是他自己告诉他的。

他自己......

周拓用手指抵着太阳穴垂下眼,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笼出一片阴影,也遮住了他的眉眼。

半晌,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阮翊泽,就算真如你所说,你曾经与我成亲,我们还有个叫‘陌哥儿’的孩子。”周拓放下了手,抬眸看向对面凳子上坐着的青年,他的眸光似乎因为他的话亮了许多,因为他似乎相信了他的说辞而感到了欣喜。

不知为何,周拓脑海里又闪过了那个梦见的人影。

如果,那个人就是阮翊泽的话。

黑润的眼眸里闪过了一丝不忍,然而随即就又被某种更坚定的情绪取代。

周拓的嗓音低了下去,沉声道:“就算如此,我也不是他。我不是你的妻,我也未曾生下过你的骨肉。”话说出口的瞬间,他的心脏忽然轻微地疼了一下,可他很清楚那不是他自己的情绪。

周拓按下了那一闪而过的异样,黑眸仍一瞬不移地看着眼前因为他的话而变得越发僵硬的青年,“阮翊泽,你的妻,你的‘周拓’,已经死了。死在那个雨夜,再也不会回来了。”

阮翊泽的身子彻底僵住了,他沉默地坐在昏暗的烛光里,像是尊精美的雕塑。

周拓看着他,心中曾经翻涌沸腾的恨意与厌恶在这个时候突然消散许多,他忽地明白过来一路上许多他想不明白也未曾去想的事情。

空气寂静,阮翊泽仍然没有动也没有开口,周拓叹了口气,起身便想离开。然而就在他准备绕过阮翊泽时,那仿佛坐化般的人突然攥住了他的手腕,随即眼前一花,周拓被他压到了木床上。

床板“吱呀”一声响,阮翊泽压在他身上,眸色幽深沉暗,犹如冬日骤然昏暗下来的凝重黑幕,几乎要把人吸进去。他用手掐着他的脖颈,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