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听,他的实话。
魏清宁再抬头时,晋王眼底那叫人看不透的深意,已然退却。
他转身背对着她,看向亭外一望无际的白,“为报救命之恩,本王适才说过了。”
“你救本王一命,本王还你三重谢礼。除去烧鹅,和挡酒,你还可再提一个要求。”
“嗯……”
原本这问题就是个幌子,可真得到这样的答案,她莫名有些伤感。
魏清宁也看向亭外,梅园对面,便是归云斋。
或许,祖父观点是对的。
“微臣不敢居功,效劳殿下是应该的。只求日后微臣不慎犯罪时,您能对侯府网开一面,可以吗?”
闻言,晋王负在身后的右手,悄然攥紧。
若来日他登基,这个请求无异于是一块免死金牌,充满了功利与算计。
偏偏她说这话时,一惯清淡的嗓音里,流露出丝丝伤感。
晋王倒底是转过身去,也恰好瞥见那微醺绯红小脸上,潸然而下的落寞。
同住一间禅房
沙沙飞雪的梅园凉亭内,魏清宁眉眼低垂,凝着满地梅花残瓣。
而晋王便凝睇着赏梅之人,久久默然不语。
印象里,这个雪胎梅骨的少年,还是头一次露出脆弱模样。少年似在赏梅,又或顾影自怜……
晋王清楚定北侯的立场,也猜得出少年因护他而备受责备。
他握紧的右手,徐徐松开,“你当真想好了?本王更愿意,你为自己求些什么。”
那些各自为政的侯府旁支,实则配不得这份赤子之心。
“微臣此生惟愿,侯府清明长宁。”
吹了半晌的冷风,魏清宁醉意清减了些。她强忍住太阳穴的酸胀,起身拱手,坚定说道。
“……好,如你所愿。”
晋王和煦的嗓音,蓦然低沉几许。
而后转身踏入风雪里,渐行渐远,再未回头。
薄凉的雪花落在他眉间融化,丝丝冰意,叫人越发清醒。
这般也好,自此两不相欠。他的世界里连血都是冷的,本就不适合贮存温情。
……
晋王走后不久,福兴小跑着送来大氅,“世子,二姑爷来了。”
二姑爷楚为,乃是魏清宁庶姐的夫君,寒门进士,如今担任正九品大理寺司务。
虽身份不高,但要比出身世家的嫡长姐夫更通达明事理,与魏清宁关系更亲近许多。
“何时来的,怎么没早点通禀于我?”
魏清宁披上大氅,一路走回自己院子。
“清宁,我还以为你要陪晋王和祖父商量要事,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楚为一袭水灰色大理寺官袍、腰别佩刀,笑着起身相迎。他个头只略高于魏清宁,但身姿更劲壮。
“午膳醉酒,再过去有些不合体统。”
魏清宁摆手示意他一同坐下,而后接过醒酒茶,饮上半盏。
其实,她先前喝醉,是有意避开此事。
晋王与祖父存在分歧,她帮衬晋王会让祖父难做,不帮衬晋王又有失道义。与其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倒不如名正言顺地避嫌。
“你这会冒雪过来,可是有重大发现?”
魏清宁放下青瓷茶盏,将福兴打发出去守门。
“不错。”
楚为倾身靠向茶几另一侧的魏清宁,压低声音:“我此前查询父亲死因,一直只盯着卷宗,却又无机会靠近。今日我偶然想到,可以从大理寺的一些旧人处,寻到蛛丝马迹。”
魏父当年率领十万大军,抗击前朝蒙古余孽。眼看胜利在即,却误入敌人埋伏,身首异处。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