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拔丝地瓜,一个醋溜肉段,他喜欢酸甜口的菜,我又问梅三想吃什么,梅三却只要了一碗长寿面。他说他以前生辰的时候他娘亲也给他煮面,还会给他卧两个荷包蛋。
三个人吃饭,我是不可能只做两个菜,便又做了麻婆豆腐,红烧排骨,呛土豆丝,又炖了只鸡,那鸡汤留出来给梅三煮面。
月末月初正是码头上忙的时候,更别说这次梅三突然出海,给这十二月的码头添了一份平日里没有的忙碌。
冬季的货物不好买,娘亲这次倒真是说对了,这趟赚了许多的钱。
他们忙到很晚的时候才回来,菜已经热过一遍,面条成了坨,我倒掉,又煮了一碗,在碗底卧上三个鸡蛋。
孩子进了门,总不能过的比之前还苦,以前吃两个鸡蛋,我们现在就吃三个。
梅三带了一壶酒,说是从高丽带回来的,是药酒,里面泡了整整一根高丽参,说是给我补补身体。
哪有人过生辰却给别人带礼物的,我嗔怪的看着他,半晌扭扭捏捏的从屋里拿出来一个新的小布老虎。
这个比那个更丑了。
因为是我亲手缝的,我当时还嘲笑我那素未谋面的二娘手工不行,看来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真的挺丑的,只能看出来个大体轮廓,尾巴的地方还露着棉花球,额头我歪歪扭扭缝了个梅字,简直可以用丑的要命来形容。
“这是什么?”他开玩笑一般的把小老虎举到眼前仔细的看,“这是个,悔字?”
气得我直锤他,他却笑开了,笑着笑着又盖着眼睛哭起来。
他一哭,我跟梅寒乱了阵脚。
“这大好的日子哭什么呢?”我慌忙把他抱在怀里哄,“是不是我缝的太丑了些?丑就算了,不要了。”
梅寒也就是平日里熊人能耐,现在一看梅三肆无忌惮的哭起来,倒有些乱了阵脚。
“我…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的。”梅寒说道,“你要是再哭,我可就不给你了。”
“是什么啊?”他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梅寒。
“咳。”梅寒假意咳嗽了一声,“送你旁的那些没有意思,那些金银财宝你日后靠着自己也能赚到,梅三梅三的叫着不好听,今日你生辰,就送你个名字吧。”
梅三果然不哭了,我就知道这小狼崽子不喜欢这闹着玩一样的名字。
“就叫梅竹,好不好?”我轻柔的问道,“我们岁寒三友,无论谁提起来都是一起的,无论发生什事儿,大哥二哥都带着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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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梅三听着这个名字,猛的灌了一口酒,将我藏在面条下面的三个荷包蛋翻出来与我们分食,第一次给我们讲起他那不愿意多提及的娘来。
酒下了肚,话匣子就打开了。
他说他娘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女人,并不过分漂亮,但永远是满怀希望,对未来充满幻想的人,手工活虽然做的差,但也会亲力亲为为他缝补衣裳,做小老虎,做不好吃的饭。
他娘跟了父亲二十年,刚认识的时候,父亲也才二十三岁,娘亲不是什么农家女子,甚至不是小门小户的女子,而是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祖上三代都做到了二品文官,可谓是家世显赫。
遇见父亲的时候,她刚刚过了二八年纪,躲在那场宴会的屏风之后,听大人们觥筹交错,恍惚之间听见一个人在说自己的发妻,他将发妻形容的那般好,好的天下地下都仅此一个,提起这个女人,他的语气之中满是柔情。
她情不自禁的探头去看。
那男子穿一身浅粉色衣衫,桃花眼含着三分笑七分情,举杯高声说道,“敬爱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