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裴昭既没有打我,也没有骂我。

甚至没有再为难我。

只是烦躁地移开视线,不再看我,对着顾长祈开口:“你一直看他做什么?”

两手按住那条不太受控制的尾巴,化形的丹药一般只能持续几个时辰,我也不确定新长的部位若在那几个时辰受伤,本身是否会受影响,只好将其抱在怀里护住。

“走了。快点。”

裴昭不耐地催促道。

问言,我心中一喜,面上却不显,以为他们要走了,刚刚松了一口气,准备寻个机会离开此地,不曾刚刚迈出一步,顾长祈便抬眼看向了我。

他素来霸道惯了,自然不可能依着旁人意念行事,根本没有离开的打算,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眼睛,修长手指微微抬起,指尖溢出金色的电光。

我大惊想躲,下一瞬,那电光直冲我的尾巴而来。

眼前似乎闪过一丝白光。

我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尾巴上的毛发便膨胀了两倍,悚然间我想到了那两只被电死的玄鸟,下一瞬觉得五脏六腑都快被电成了焦炭。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垂落,惊惧中抱着尾巴跪倒在地,手指死死攥住胸口处,控制不住地抽搐,“啊啊啊啊……啊啊啊…”

可半晌,却又觉得十分奇怪,身上并没有半点疼痛之感,甚至连过电的感觉都没有,只是尾巴上的毛发全部倒竖了,显得比刚刚大了许多,完全抱不住。

又过了一会儿,我停下了动作。

骇然间抬眼,却见顾长祈也是一脸骇然。

裴昭皱着眉,张了张嘴,又闭上,却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

低着头自己从地上爬起,用手挡住脸,迅速跑开了。

那两人都没拦我。

一路朝院中走去,想着方才的情景,只觉脸上有几十只蚂蚁在爬,偏偏一路上还看见了很多奇行种,脑袋上长鸡冠的,背上背乌龟壳的,脸上长鲶鱼须的,甚至还有双腿变成蛇尾的,他们脸上神情各异,或愤怒,或惊骇,或绝望。

总之,都不怎么开心。

那三人不知给剑宗多少弟子吃了化形丹。

相比之下,我身后那根被电到巨大无比的尾巴,竟然还算正常,一路上,倒也没有多少人侧目,除了被几名年少的修者偷捏了两下,倒也没什么。

回去的路上听人说,裴昭来此似乎是为了一条被封在归藏洲下的一条六头水虺。

剑宗有几个西洲来的弟子,听那人称呼裴昭为殿下,且满身银饰,我心中便也明了,他身边站着的并非西洲人,他们是用官话交流,所以我听见了。

他说裴昭从前养的一条蛟龙死了,想重新寻个差不多的养着玩儿,可天上地下,哪里会有第二条快要化龙的蛟呢,只好退而求其次,听说归藏洲下封着一只七百年左右的水虺,便直接动身过来了。

西洲人野蛮凶横,又有军队,且顾长祈与顾行之又是裴昭表兄,面对裴昭这蛮子,掌门无奈,也只得答应。

说来裴昭幼时去顾家小住时便带着许多豢养的野兽,他从小便喜欢养这些玩意儿,又仗着身为王储,行事比顾长祈还要跋扈,大了养的东西比从前更为凶猛,听说还修了个行苑专门安置他豢养的各种凶兽。

关于裴昭和他新收的宠物的事,在几日过后便传得沸沸扬扬,不知他是如何将那凶兽驯服的,但我看到他将其带出时,那只上古凶兽已缩小至一人多高,头也少了两个,畏畏缩缩跟在裴昭身后爬行着。

裴昭在它的断颈处穿了两根银链,牵在手里,他似乎挺满意这新宠物。

我照常去校场练剑,断没有想到会碰上他。

不过平日里总跟他厮混在一起顾长祈却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