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敬弛一愣,怔怔顺着同一方向眺望黄昏。
孟醇转头看着石碑,“晚回去一天,猴子三个人面临的风险越大。现在我已经跟瓦纳霍桑的局势脱轨了,证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问题。我不想再留下遗憾了。”
杜敬弛安静地问:“...我不算遗憾吗?”
孟醇心口一疼,许久没有说话。
“算。”孟醇眸光似火,包裹杜敬弛。遗憾总是留给活人的,他不准杜敬弛被这些事情侵蚀,“所以我更得走。”他更得保护好杜敬弛熟悉的每一个人。
天色慢慢黯淡下来,到回家的时候,杜敬弛不让孟醇碰,宁愿给草丛刮得浑身起红疹子,硬着头皮绕开老树,怎么都不理他。
孟醇亦步亦趋跟了半路,为他挡了半山的硬草,眼见杜敬弛胳膊破了,直接拽回来扛到肩上,任杜敬弛扯他耳朵也不松半点劲。
杜敬弛总归没舍得真用力掰。他晓得孟醇说到做到,既然开了这个口讲明要走,他就是浑身解数以死相逼,这二货一样能给自己软硬其下达成目的。
何况徐妈的事儿在前,猴子三个大活人在后,换成杜敬弛自己,也确实没办法弃之不顾。
想着想着,对孟醇的不舍倒是愈来愈浓,厚重得现在人还背着自己,他就惦记的要命。
快到山下,杜敬弛终于吱声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孟醇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这几天。”
跑那么快。
杜敬弛不满地勒紧臂弯:“再陪我三天。”
孟醇托着他的手突然就放松不少:“好。”
“...进村了,我自己走。”杜敬弛挣扎着要下来。
孟醇猛地颠他一下,吓唬得杜敬弛两条腿立马紧紧盘住自己腰间,脱口而出一句脏话。
孟醇跑起来很快,很稳,风簌啦簌啦扑在耳边,像臊杜敬弛似的。
这个点刚好村里一群小孩吃完饭,聚在外面打闹,见他俩一个背一个的亲密样子,连连起哄,还要专门去跟乘凉的哑巴奶奶打手语,告诉她有人羞羞脸。
杜敬弛破罐子破摔抬起头,朝这群小屁孩喊:“小心等会我让刘姐抽查你们背书!”
小麻雀们果然怂了,大难临头各自飞,只留哑巴奶奶笑呵呵地坐在轮椅上,幼儿一样慢慢拍着手,看孟醇背着人消失在矮楼门口。
杜敬弛刚被放下来,又立刻从正面跳到孟醇身上。掏个钥匙就能进门的功夫,谁也不愿意,就在家门口亲的难舍难分。
第0章*长腿0老啊姨0整理
杜敬弛折腾完,累兮兮倒在沙发里,孟醇站在小板凳上拆空调、修空调。
热水器也鼓捣好了。
连房间那张小床,孟醇都拿螺丝多旋了两块板子,变宽许多。杜敬弛看着,心突然沉淀下来,坐起来拿药箱子,帮他换药、缠新绷带。
凉席上铺了两块毯子,躺着不夹肉不别扭,配合屋里逐渐降下来的温度还有点飕凉。一直都是杜敬弛在的地方,就容易沾上股说不出道理的香,被窝里翻个身满是好闻的味道,阖眼很轻松,少梦。
汪晖楠隔天又忍不住问儿子今天在干嘛呢,杜敬弛正好跟一群小孩挤在树荫下乘凉,收到信息,拍了张孟醇帮哑巴奶奶搬东西的背影发过去。
到下午,他妈才幽幽答复道:记得回家。
杜敬弛当然没忘,他是想着把孟醇一起带走,但孟醇却让他先回去,说自己再在村子呆半天。
杜敬弛下意识要驳,可话堵在喉咙里没讲出来,最后两个人约定周年宴的地方见。临行前,杜敬弛挺神秘地跟孟醇说,到时候给你个惊喜。...手你自己注意注意啊,记得换药。
他说这话时有得意,有掩饰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