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近傍晚六点的时候快下高速,到达哑巴村所在的城市关口。
车子很多,红的黄的尾灯排成长长一条,唯独在杜敬弛这儿前后略显空缺,怕给他剐了蹭了。
刘姐被孩子拉着去看徐妈家窗户,才知道两个人回来了,拿了些吃的送上楼。是杜敬弛开门,表情疲惫,她简单询问几句话就不再打扰他们休息。
“缺什么就告诉我,啊。”
杜敬弛轻轻关上门,走进浴室,水还没来得及烧热,孟醇站在冷水里,伤口泡湿了。他赶忙将人拉出来,拆开脏绷带,用酒精一点点给他擦干净皮肤,罩上塑料袋隔开水分。
等杜敬弛在孟醇之后洗完澡出来,又坐在床沿重新为他换过一次药。
孟醇背倚床头坐着,见他认真缠绕绷带,忍不住伸手碰了碰杜敬弛还挂着水珠的脸颊。
杜敬弛偏头蹭进他掌心,鼻尖靠着他的手指,处理好另一处伤口。
关上灯,杜敬弛钻到孟醇身边,把被窝撑成一顶小帐篷。
四目相对,都很疲惫了,但杜敬弛的眼睛依旧像装着星光银河一般看着他,慢慢垂下脑袋,依偎在孟醇肩头,手掌温热贴在他干燥的颈侧。
孟醇拉着那只手来到下巴、嘴唇,将鼻尖埋进杜敬弛匀了沐浴露香味的掌心,是为他们分享的同一种气味,两个人密密麻麻织在一起。
晚上空调时好时坏,杜敬弛睡得满身大汗。
他醒来的时候,孟醇在客厅整理徐妈的遗物。那个黑漆漆的骨灰盒被擦拭干净,放在茶几上,旁边垒着几本老相册。向阳的一小块地方打着晾衣服的架子,孟醇洗了他青年时期的旧衣服,好让杜敬弛有的换。
杜敬弛随手把书架上有掉落风险的相框往里推了些,没打扰他,坐在沙发上处理两天没看就堆积如山的工作信息。也不知道这些钱都赚到哪去了,感觉没多少进自己荷包,事情倒是一波接一波地来。长??腿老°阿°?姨追“更本?文?
杜敬弛看孟醇找出一个大纸箱子,东西归置进去,似乎要出门,便收起手机说我送你啊,咱们开车。
孟醇听他手机叮铃响个不停,说:“外面热,你在家等我吧。我去一趟镇上。”
杜敬弛看看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把车钥匙塞进孟醇怀里:“那你开车去。”
他站在门口目送孟醇下楼。
电话接通,传来汪晖楠的声音:“你跑哪去了?”
杜敬弛远远望见孟醇从树下路过,转身跑进房间,在那扇小窗户后继续追孟醇背影:“我来哑巴村了。”
汪晖楠一阵凝长的沉默。
“过两天你爸就回来了,我们一家人要去参加万弘周年宴的,记得吧?”
“...妈,我不想去。”
汪晖楠深吸一口气:“两天以后回家。”
她斩钉截铁说完,挂断电话。
孟醇到家的时候,空调又坏了,杜敬弛不知道从哪翻出一卷凉席,铺在地面坐着,漫无目的地刷手机消遣。腿上一道道的,全是让竹席夹出来的红印子。
孟醇放下手里的东西,卡着腋窝把人拎到沙发上。
杜敬弛看见他就咧开嘴角,环住脖子问:“你去镇上干嘛了?”
孟醇说:“买点东西。”镇子卖电器的地方没开,杜敬弛又怕热,他是打算先修理修理,将就一晚,隔天再重新喊人上门换掉旧家电。
“你拿出门的那些东西嘞?”杜敬弛伸长小腿够过箱子,里面装着五金和一些工具。
“我养父的墓建在村附近,我把我妈的遗物和骨灰都带过去埋了。”
杜敬弛说:“不打算带我去看看啊?”
孟醇问:“你想看?”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