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公司很快有所反应,高层与律师即时展开了一场私人谈判。杜敬弛对杜泽远如火如荼的讨伐一无所知,只是在被动的疲劳中想着还能做些什么,面对自动贩售机不可控地发了呆。
“嘿,”瑞挪拍拍他的肩,“杜,别担心。”
杜敬弛随便挑了一支咖啡:“你喝什么?”
瑞挪放下胳膊:“和你一样。”他看着杜敬弛蹲下,从挡板后拿出两瓶饮料。
杜敬弛将咖啡递给他:“这几天到处跟我跑,辛苦你了。”
瑞挪接过冷冰冰的饮料瓶,掌心很热,立刻在塑料膜上溶出几颗水珠。
他低下头,手在后脑勺摸了摸:“...不苦。”
瑞挪原以为杜敬弛还会说些什么,但他只是提了提嘴角,在机器旁的长椅坐下。
他跟着坐在杜敬弛身边,余光从对方的膝盖上扬到天花板的顶灯,安慰道:“你是好人,上帝会保佑你。孟醇也是好人,上帝也会保佑他。”
杜敬弛仰起头,碰地撞在后背的墙壁,看着走廊来来往往的职员和律师,剩余的笑意也收回去。
“好个屁他好...”杜敬弛小声嘟囔。
瑞挪假装不经意地说:“Well,反正我是个好人,不可否认的。”
杜敬弛过了一会又笑出来:“阿门。”
“Amen.”瑞挪在胸口划了个十字架。
第0章*长腿0老啊姨0整理长腿??老阿?姨追?*更整[理
杜敬弛去看过猴子一次,人躺在床上还没醒,绷带缠了脑袋一圈又一圈,手脚打着石膏吊在固定架上,很难受的姿势,他却一点儿动静没有。
瑞挪很安静地呆了一会就找借口离开了,留下已经不大熟悉这张脸的杜敬弛在病房沉默地站着。
他记得猴子爱美又嘴碎,总是一幅非常敬仰孟醇和阿盲的神态,在大虹面前像只摇尾巴的小癞皮狗。现在那头枯了吧唧的黄毛剃了,脸也留疤了,手脚的骨头不晓得还能不能彻底长好。
杜敬弛有一瞬间是懊恼的。悔恨当初在机场怎么就敢放孟醇走,为什么头脑一热就成全了他口中的“不得不”。
看见奄奄一息的猴子,好像也看见孟醇破破烂烂的“不得不”。他捂住眼睛,弯腰将手肘撑在膝盖处。孟醇自己都是破破烂烂一个人。
“杜?”瑞挪推推他,“杜,律师在找你。”
杜敬弛的身体率先站起来,后知后觉嗯了一声。
瑞挪揉揉眼睛,拿起杜敬弛忘在长椅上的咖啡,连忙跟上他的背影。
马上是孟醇第二次庭审,杜敬弛又找到几名幸存的福利员工。
他们之前由雇佣兵组成的队伍营救,现在坐在会议室内,顺着前人目光转身,看见了门口的杜敬弛。
杜敬弛与一个姑娘对上视线,她穿着郑重,是第一个向他们打手语问好的新人。那双绿眼睛猛地烫了杜敬弛一下,脑海中涌现一抹慵懒舒展的旧色,将他带回瓦纳霍桑烟火缭绕的夜晚,当孟醇第一次讲起来处,情愫在黑洞洞的月光下长成芒果树,立在砍不掉的地方。
他就又放过了孟醇破破烂烂的“不得不”和破破烂烂的孟醇。
期间沈长虹打来电话询问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杜敬弛正忙的焦头烂额,随口给了一句没有。崇光明坐在沈长虹身侧,听扬声器里繁杂的讨论声,始终盯着腿间交握的双手不曾动作。
沈长虹挂断通话,向他摇摇头。
海牙下了一场小雨。
却意外将十几里外赶来的原告方律师困在路上,导致庭审延期。
杜敬弛听见这个消息,原本磕到桌子上的脑袋弹起来,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问律师:“材料呢?给我我再过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