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孟醇的律师讨论着讨论着,趴在桌上睡着了。
睡得很熟,律师轻声喊他三四次都没有成功。
根据瑞挪和李响青提供的线索,他们收集了卡特琳娜任务中十余位语障人士的证词,准备在开庭期间继续申诉,力求孟醇的审判结果也能向李响青靠拢。
孟醇还不曾得知李响青重获自由身,他问过看守员,对方什么也没说。
他躺监管所的铁床,穿粗糙的牢服,其实都比在瓦纳霍桑舒服多了,巴掌大的窗台还摆有一盆植物。
他闭眼入睡,睡得着,因为相信杜敬弛做不到对猴子等人不管不顾。
也因为深入骨髓的训练,教使身体无条件服从大脑指挥,而意识又凌驾于灵魂之上。
孟醇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睁眼先眺望到窗台透进来的阳光,青空如白纸如幕布。
看守员说有人要见他。
孟醇揉揉眼,搓了把脸,从铁架床坐起来。
是杜敬弛吗?他走在看守员前面,散漫地猜测。
从监管所进入审讯室的走廊很长,看守员拉开那道小门时,里头已经坐着一个眼生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西装革履,光看眉目看不出心情,转眼时沉甸甸的严肃正穆已然打在孟醇身上。
“坐。”
男人眼角纹路长深,眼仁极亮,眉毛弯似古河屹立三四百年的石雕拱桥,深藏不露。
就这一处地方,让孟醇下意识想起杜敬弛像小刀像新月的拱眉,抬头,尖尖的尾巴可以直戳人心。
男人叫身后的两名助手和保镖离开,随后点了点桌面的文件,刻薄地开口:“没想到我家孩子有朝一日还能为大英雄赴汤蹈火。”
孟醇眼尾抽搐一下。
“我太太已经把事情告诉过我。”杜泽远翻开文件夹,看着杜敬弛密密麻麻收集的资料,只是沉声轰出一口恶气,“我也不想再多问你和杜敬弛那破孩子的关系。”
杜泽远(揪杜敬弛耳朵):破孩子!
杜敬弛(捂住耳朵):就要他就要他就要他!
杜泽远(跺脚):那你去!你跟他过苦日子去!
第0章*长腿0老啊姨0整理
孟醇半天只讲出来一句:“杜敬弛喊您来?”
喊?杜泽远强忍拍桌子的冲动道:“他提都没跟我提过你!”
要不是汪晖楠告诉他,他还不知道自己一个爹当得这么失败,儿子在眼皮底下为了别人要死要活,老婆也不跟自己一边,非等到最后关头娓娓道来,仿佛他才是那个搅乱家庭关系的外人。
他又大老远跑到欧洲,来荷兰,没想过有天还能朝军事法庭掺和一脚。
杜泽远看着孟醇就来气:“以他现在找的律师水准,能保住那个医生都算幸运了。”
冷冷清清亮着白灯,庭审仿佛转移到这间更小的屋子里,杜泽远远比法官更为刁钻,似乎哪哪都可以挑出错处,批判孟醇的罪过。
杜泽远紧锁眉头,直起身体,“现在全世界最顶尖的八名律师都在隔壁。我不过来,他上哪去找这些人脉?”他泛灰的鬓角如他语气一般严厉,看着孟醇,斩钉截铁,“无论你开始打的什么心思,总归救过我孩子一命。现在虽然是我和晖楠替他还这个情,但你也要把好处算在他头上。”
杜泽远坐在位置上不动如山,观察孟醇沉默的神态一会儿,还是讲了。
“我太太告诉我,杜敬弛现在做那个生意是因为你。”
“你知不知道他前期亏损多少钱?亏到他去卖他的宝贝车。”
杜敬弛那个车库旁人进都进不得,现在是喜欢的卖了、不喜欢的也卖了。
他去看,空掉一半。
他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