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醇将手里捶打刀片的器物放置一旁,从墙壁拿下一把长满红锈的老虎钳,夹着弯曲的刀刃,将整条短顿普通的砍刀做成一道锋利的大号铁钩,归进手边那排工具里,正好六个。
沙卡勒又泌出几颗浑浊的汗液,顺着面部沟沟壑壑与血滴流到一起,砸在衬衣相同的位置上,晕开已经发黑的圆痕。
眼看佣兵靠近,沙卡勒强装镇定道:“孟...你还有很多选择...你需要什么?...我都可以为你提供,我、你,还有医生,我们是同盟。See?我有外交文书,就在我的口袋里”
军靴踏在地面摩擦石子的声响,好像每一步都碾碎一只虫,脏得潮湿血。
悬吊在铁链上的政客不住颤抖,“Everything,everything!”
就在沙卡勒以为死到临头,双眼紧闭念诵经文的时候,孟醇只是路过走向桌台,看着李响青为奄奄一息的猴子注射。
“他撑得下来吗?”
李响青固定针头,取出一卷新绷带:“他现在一方面是失血一方面是没有意识,我没法说的太肯定,如果输完血还做不出反应...只是迟早的事情。”她擦擦额头,放下手,“你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李响青沉默几秒,看了一眼沙卡勒,“他呢?他能让我们走。”
孟醇转过身,肩膀挡住许多光,后背让阴影吃得很暗,很沉。
他用阿语朝沙卡勒问了一声:“合同在哪?”
沙卡勒很快回答道:“我可以给你!”
孟醇耐着性子道:“怎么给。”
沙卡勒鼓足力气要面向他,大概是觉得有了筹码,心里又有了底气,嘴脸再次变回常年累月养成的态度:“...让我离开,我也让你们离开。”
孟醇看着李响青:“我不信他。...你敢赌么?”
李响青扯断一截绷带,为猴子取掉已经被血脓浸湿的包扎:“他的妻子孩子都已经坐着飞机离境了。”
这间屋子里的人都懂。一旦沙卡勒走出那扇门,无论是否有孟醇羁押看管着,事情都会随之摇摆化作不定数。要么一个死,要么一群死。
李响青重新扎过头发,布满干纹的嘴唇一张一合,声音不大,咬字清楚,“我不赌。”
“我们照原计划行动。”孟醇往沙卡勒吱哇乱叫的嘴里随手塞了条破布。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刃尖在沙卡勒后背缓慢比划着,描出一块大致的形状,又扽了扽早已被他搜刮出放在桌上的外交文书,“要是一个小时内猴子醒了,就把他用尸袋装出去,带上女孩,我们走。”
沙卡勒恐惧地看着孟醇走到工具墙,挑出一根砍刀掐成的铁钩,唾液裹满了布料,惊声吼叫着。
像没有人知道沙卡勒要丢下他们独自潜逃,屋子也藏匿了孟醇即刻的所作所为。
李响青听着沙卡勒发出牲口般受尽折磨、求死不得的尖叫,甚至感到一股扭曲的快意,蔓延在她淡然的眸底。
这场骇人的虐待直到四小时后才被发现。黑人士兵背门而立,站在屋内愣愣抬脚,一摊乌漆麻黑的胶质物顺着鞋底啪嗒流下,借光惊觉这一地全是稀烂的皮肉。沙卡勒被剖干净了皮肤悬在空中,两颗眼球不知所踪,透过血膜模糊地看,表情极其痛苦。而凶手似乎算准了时间,最后一滴血恰好落干,他就这么死在来寻找的护卫面前。
黑沉沉的乌鸦展翅从沙漠飞过,顺着皮卡车拉出的尘线滑行,在沙子和岩石相互交错的分界线荡开方向,侧身朝东回旋。
沙卡勒的外交文书印着许多欧洲政府的章子,孟醇等人无疑受到十分松懈的对待,边防军官甚至没怎么细看他伪造的那份证件,挥挥手让他们背着猴子入关。
“你们是沙卡勒的人?”军官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