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醇也清楚边防不是吃白饭的,早早提醒李响青合规入境已经不在他们计划范围之内,提前做好违反法律的准备。

瓦纳霍桑与邻国交界处是偷渡重灾区,邻国政府看守十分严格,为了确保猴子能有足够的时间带她们翻越防线,孟醇会在关口利用假证件转移大部分注意和火力。等他们西越邻国,南下再抵达暂未受到自由党辐射的肯尼亚,医生就可以放心联系救援,猴子...没留下任何记录,也没有国际通缉,可以随便在黑市买一个新身份,未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孟醇从还没自己半个身子宽敞的桌面抬头,疲惫地抹了一把脸。

离开瓦纳霍桑,对他来讲是再难找到一次如此具有正规性和权威性的机会,能够让他踏上家乡的土地。

即使留下,最后还是得离开。等沙卡勒跑路,政府不可能对他的残羽留情,都是经历过大屠杀的人,心里应该清楚自由党什么手段。可惜意识到暴风雨来临的幸运儿不多,大都是这场斗争的牺牲品,稀里糊涂保全一个人的安危。

孟醇准备告知猴子行动那天,早早寻到三仓,如先前所说一样,这儿搬的差不多了,曾经挂着枪支弹药跟超市货架似的地方空空如也,显得特别萧条。

一个黑皮肤的兵找到他,上下打量着孟醇,说沙卡勒找。

孟醇起初没当回事,想着晚点再回来,结果一路迎着如往常不友善的目光,直觉像在脑袋里响铃,让他猛地绷紧肌肉,面罩后表情渐冷,颌角凸起。

他站在刑房门后,左右抻了抻发力的脖颈,松开布满青筋的拳头,缓缓呼出一口气,拧开把手,走进无数次替沙卡勒行刑的场地里。这片空间的每一把工具、摆设,他闭着眼睛都能找到放在哪。

血水落向地面的声音孟醇再熟悉不过。

沙卡勒坐在原位,身边是李响青。她比任何时候看起来都要苍白,嘴唇一点颜色没有,整个人了无生气,像死了好几天的尸体坐着,连带空气也仿佛飘散一股令人胆寒恶心的气味。

沙卡勒站起身,走到高束犯人手脚的铁钩旁,用一根钢棍把悬挂的人缓缓转向门口。顶灯将他臃肿的影子铺在孟醇脚前,抬头见他笑着,宛如骷髅地说:“酒鬼,我又发现一个新叛徒。小心他非常有本事,竟然可以从我的办公室,偷走我的合同。”

孟醇瞬间握紧双拳,巨石一般站着。

沙卡勒补充,这些人就像蟑螂,怎么都杀不完。

讲着,他挥舞钢棍,往叛徒背后一甩,金属厚重的声音久久回荡在屋内,李响青死死咬着发酸的牙根,双臂颤抖。

猴子吊在铁钩上,全身的重量依靠半个脚掌撑着,嘴角被划烂一道猩红的伤口,露出半张嘴的牙齿和牙龈,浓稠到发黑的液体不断顺着嘴唇流淌,向水泥地面垂下好几条血线。

他晃荡着,两只眼皮肿得几乎快从脸上掉出来,眼眶骨同样紫了一圈,歪掉的鼻头挂着鼻涕鼻血,又在嘴巴的伤处糊成一团,痛得他无意识嚷嚷。

孟醇半张脸隐蔽在阴影之中,猴子动了动嘴皮,想喊声醇哥,没喊成。

沙卡勒像拿高尔夫球杆,钢棍横在猴子小腿后:“酒鬼,你知道我一向非常信任你。”钢棍眼看要摔下来,孟醇从黑里向前一步,沙卡勒见他坚冰似的目光道,“但是现在有一个问题摆在我们之间,关乎这份信任能否更上一层楼。”

孟醇视线略过左右角落两名亲信,垂眼看着他。能站在这里的人大概都有一张飞往慕尼黑的机票,是协助沙卡勒掩人耳目的帮手。

沙卡勒扔开钢棍,接过亲信递来的帕子,擦拭本就没有沾到血腥的手,“我即将启程前往欧洲,不知道你和李医生意下如何?”说罢,两只肉满的掌心举起在空中摇了摇,神情大公无私,“我当然不会逼迫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