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联系过沙卡勒,孟醇降落巴基斯坦,直升机早早候在停机坪。他换上简易装备,狂风灌进机舱时突然觉得饿,在对面自由党士兵的注视下,从兜里拿出杜敬弛塞的零食,一边看风景一边吃着。

剩下的糖纸他展平收进口袋,抱臂等着进入瓦纳霍桑领空。

李响青没想过孟醇这么快回来,赛嘟最先反应,迈开瘦弱的两条腿跑上前去,紧张地抓住他,小声问你去哪了。

猴子半夜三更从首都运送军火回到北方营,看见孟醇半是激动半是恨铁不成钢,连说好几句你回来干嘛呀,又忍不住兴奋地问,醇哥,虹姐他们都挺好的吧?

孟醇伸手呼噜一把猴子的头盔:“废话,肯定比在这好。”挺嫌弃地耸耸鼻头,“去三仓放臭榴弹的地方了?”

猴子说:“是啊,最近三仓一堆东西进进出出的,监察也紧了。”他压低声音,“前几天有人潜入政府行刺,把沙卡勒搞得很紧张,揪出来四五个近卫军在广场枪毙了,最近做什么都得小心点。”

孟醇沉吟一声:“知道了。”

猴子的职位不如李响青和孟醇离危险近,尤其是一直为沙卡勒私检的李医生,但凡出现差池就会殃及性命。

李响青也明白,她跟沙卡勒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精神为暗流涌动的党派斗争紧绷了整整半年,手里总是夹着香烟,那份初见的明媚早已消失不见,憔悴取而代之。

她笑得疲惫,嘴角逐渐落平,白花花的烟雾漏出来,随风吹散在空中:“怎么不多呆几天,太浪费假期了吧。”

“事情办完了。”

李响青拿出一根烟,朝孟醇摆摆。

孟醇掐着滤嘴那头,只是放在手里把玩,“沙卡勒那边怎么样?”

李响青摇摇头:“不好。沙卡勒现在怀疑所有人。他几个孩子都有很严重的遗传病,也不愿意送去医院治疗,一直靠药物缓解并发症。”她看着孟醇,露出胳膊上的伤痕,又晃了晃别在腰间的钥匙,“他昨天怀疑我跟自由党高层勾结,今天早上就送了我一辆车。”

给一个巴掌给一个枣,沙卡勒的风格,除了心惊胆战地耗着,还能怎么办?

孟醇默默弯折了烟条,碾成团握在掌心。

沙卡勒见到他倒是熟络热情,笑说:“酒鬼,所有手下里面我最信赖的就是你。生意上你虽然只走了一阵,但对我来讲是个巨大的损失啊!也让我看清自己身边站着多少废物”他伸出手,笑起来每一条棕黑的褶皱里都夹着虚与委蛇,“欢迎回家,我的兄弟。”

孟醇看着那只手几秒,握上去,不被面罩覆盖的双眼并未展现过多情绪。

这就是沙卡勒要的,一个趁手好用的人。

清晨广播祷乐倾泻,带着红方巾的自由党士兵们伏进翻滚的黄沙,操场密密麻麻跪满了孩子,他们挂在后背的枪支一次次滑向胸前,再被摆正位置。

这里似乎越来越落后了。

阳光朦胧,尘土遮天蔽日,孟醇立于檐下静静填装完毕枪支弹药,看了一眼独立信徒之中的政客,将背心最上方的口袋打开,里面装着那片平整的糖纸。

孟醇开车去最近的仓库清点器械,到的时候几个看守在楼顶朝拜,他抬手看表,一场祷告大约持续四十五分钟,紧接着十五分钟后还有一次,期间大概不会有人注意自己。

他没有冒然去做想做的,用了两周摸清楚人员分布的区域和沙卡勒布置任务的规律,才放心趁空隙驱车到一片荒凉旧址。这里原本是个类似村镇的地方,经过自由党的屠杀后只遗留下一小簇人,对于政府是早已被抹除的无名之地,店面破旧,不容易追踪。

孟醇拣出两张贬值严重的大额货币,指指靠墙落灰的老式电话。店家从头到尾不曾发声,如同一具沉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