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经烂了,所有人都欠他,他想报复,但他那么懦弱,fan社会都反不明白,只会在最弱势的妻和子面前变成魔鬼和君王。
后来沾染上赌博,在赌桌上可以忘掉一切烦恼,赢了心花怒放,输了也血脉贲张,他是趴在女人羸弱血管上的吸血虫,在血腥气中醉生梦死,没关系,无所谓,总有人帮他收拾烂摊子,法治社会没人砍他手脚,虽然追债的方式很屈辱,但他能发泄,在家里重新登王。
不在乎,妻子眼里的冷漠和怨恨不在乎,儿子眼里的畏缩和恐惧也不在乎,可真的就不在乎了吗?
粗鄙的妻子在他看书的时候从不打扰,在他心血来潮说一些东西时她听不懂也不会打断,在他染上赌瘾的时候零零碎碎的还债,那么恨,但依旧会在寒冬腊月里把醉死在路边的他捡回去。
孩子怕他,但也亲近他,他卖了孩子的狗和鸽子去餐馆,孩子那么伤心,却只要他抽空不花一分钱带他去广场走走他就很高兴,他说以后要赚钱,赚了钱就不让余秀芝干活,赚了钱给余年买好吃的。
后来孩子越来越大,余年也越来越不敢看到他,因为觉得自己早已经烂透了,他离家远远的,继续小偷小摸,继续赌博。
终于就到了孩子高考临近。
余年不敢抢劫,是偷窃被发现,那个妇女吵嚷着要把他捉进警察局,说他要杀人了,当余年喘着粗气很很扼住她脖子,肾上腺飙升完全被兽性占据大脑,当手下的挣扎越来越弱时,他的眼睛却逐渐明晰起来,他看到妇女背着的破破烂烂的二次利用的儿童书包,看到她外套里裹着的孩子替下来的初中校服,骤然松开手,转身跑走。
他很快被抓到,没有挣扎没有抵抗,他被以故意伤害罪和抢劫罪提起公诉,但因没造成实质性的后果只判了四年半,当时余年想的是,如果判死刑也没关系,他就不用再拖累家里了。
这些年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重新开始,但一切都与他的想象背道而驰。
前几天他去见了电话里播放录音的那个人,迎来的是冷冷的审视的目光,这很正常,人人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连余嘉圆都对他满怀戒心,但这都是他应得的,他只是想要知道更多。
他从没有好好保护过自己的孩子,而这一次,余年可以自私,但一个父亲不能。
第294章
余年很奇怪,但他总是奇怪,于是余嘉圆并没有对余年的异常表现出过度的关注,他把热气腾腾的面条端上桌,余年仿佛不知道烫似的坐下就开始埋头大口吃起来,几乎是喝的速度,嘴里都没怎么见咀嚼的动作,连汤带水的只几分钟便吃下一大碗。
这过程中谁都没有说话,房间里静的能听见隔音很差的隔壁抽水马桶的巨大噪音。
等余年放下碗,余嘉圆才再次开口,意图用日常落地的聊天打破现在诡异的令人不安的氛围。
“爸,再过一段时间天冷了,你住的这里背阳,太潮冷了,等我双休找个中介给你重新租个房子吧?至少能多见见光。”
余年连连摆手,笑容僵硬:“没关系的,我一早就出去干活了,天黑才回来,房子只用来睡觉,见不见光的无所谓。”
余嘉圆不置可否,重又提起:“爸,你一定要现在见我,是有什么事吗?”
余年张开嘴,但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脖子,声带绞紧,不见声音出来。
余年把眼睛眯成细细一条线,竭力聚焦,无法更细致的把余嘉圆从头看到尾,这很罕见,或者说这或许是余年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余嘉圆,看到余嘉圆参差不齐的发梢,缺了一茬的发尾,褪去了黄气的脸和太久不事劳动而逐渐变得光洁的手。
余嘉圆的外在状态看起来很好,至少远比有父母供养的时候还好很多,但也不对,父母于余嘉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