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实木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余嘉圆在海浪般持续的飘动中有一种要被这床吃掉的错觉,他的皮肉被咀嚼出声音,连皮带骨的脆响,这床竟然能这么响?以前是怎么响的?赵安乾在的时候也这么响?余嘉圆又开始失去片断性的记忆。
一切重归平静,余嘉圆逃过一劫,他趴在谢小方赤裸的遍布着薄汗的胸膛,谢小方的伤疤不止在腿上,从前没看到的上半身的痕迹清晰出现在余嘉圆眼前。
余嘉圆用手指在细小的伤疤上游移,怕惊扰什么的轻声说:“不要疼了好不好?”
“没有疼。”谢小方抱紧余嘉圆,说:“马上十二点了。”
“嗯,你马上又要长大一岁了。”
“圆圆,困的话睡吧。”
“我不困,我想跟你说说话。”余嘉圆不敢闭眼,不敢失去意识。
于是谢小方开始讲话,跟余嘉圆讲公司上的事,讲他又赚了多少钱。
余嘉圆听不懂也不感兴趣,但他听的很认真,他觉得有人跟他说话就很好。
但是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谢小方接起来,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谢小的表情变得很严肃,电话挂断之后他跟余嘉圆说抱歉,他要离开,他有很重要的事情办。
十二点,这房间里只剩下余嘉圆自己。
第283章
这七天假谢小方来了四天,基本都是在保姆做完晚饭离开之后,有时候他带着电脑和合同文件,在余嘉圆身边处理工作,更多时候他显得很累,躺在一边常常半个字都不说。关于他生日前深夜出去做了什么,他没说,余嘉圆也没有再问。
一个人一辈子说多少话或许是有定数的,而谢小方的话在几年前说太多而显得现在很贫瘠,他依旧会在哄余嘉圆的时候信手粘来一套甜言蜜语,除此之外便没有了,即余嘉圆听到他和别人通电话的时候谢小的回复都很精简,说好或者不好,敲定时间,选择地点,抛出或者买进,谢小方有时也会在电话里因为公事发火,不是发脾气,发火是因为事情解决事情,发脾气则是个人情绪,情绪对成年人来说是奢侈品。
“小方,开心一点。”余嘉圆在床上的时候这样对谢小方说:“不要总是不开心。”
谢小方否认,他说:“我很开心,至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
余嘉圆觉得没有,但他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回:“那就好。”
当然跟谢小方在一起的时候余嘉圆也会接到赵安乾电话,余嘉圆接通之后谢小方有一种既让余嘉圆觉得安全又让余嘉圆毛骨悚然的沉静,他会轻轻地走出这个空间,然后等余嘉圆电话结束后再回来,回来后同样是若无其事的样子。
“假期马上要结束了,咱们不要这样了吧。”余嘉圆披上衣服坐在床边。
谢小方枕在自己手背上,手背压在奶白色枕头的淡蓝色枕巾上,在这样因过于陈旧而显出年代感装修的房间里,谢小方格格不入,他状若懒散的目光深处隐藏着贪欲,一口一口舔着余嘉圆的脊背:“只是假期结束了。”
谢小方再次说明:“我在赵安乾身边安插进去了人,他的行踪我很清楚,圆圆,一切都很安全。”
余嘉圆张了张嘴,回过头看谢小方,眼神中有凄惶之意:“我心上觉得不安全。”
“别怕。”但丝毫没什么针对余嘉圆的不安的解决方法。
如果他说别怕余嘉圆就不怕,那谢小方真进化成了概念神,余嘉圆会顶礼朝拜地求他多开金口,多说几句诸如:别疼、别难过、别思考之类的赐福。
余嘉圆把垂踩在地上的小腿又收上来,仿佛漆黑的床底深处存在着一种会掐住他脚踝把他拖进去吞噬掉的野兽。
余嘉圆回身抱谢小方,人的皮肤很热很软,余嘉圆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