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什么想法呢......你推荐了什么书啊?能给我也推荐一下吗?啊算了,人家说一知半解,那应该很难读,我脑子不好使,我肯定更读不了。”
赵安乾手背上黛色的筋脉圆鼓鼓的暴着,余嘉圆被这点细节带着走神,小小惊叫一声,他说:“我看视频号刷到过,你是不是有点静脉曲张呀?”
赵安乾看余嘉圆的目光很严厉,那是尖子班班主任对朽木不可雕也的坏学生的目光,不聪明也就算了,还不认真听讲,讲台上特级教师讲到天花乱坠嘴角起皮,往讲台下看一眼,正好逮到小混蛋视线紧盯着窗户外一只花蝴蝶。
赵安乾很不满地曲起指节脆生生敲了几声桌面,提醒:“我在跟你说收到的短信。”
余嘉圆垂下睫毛,他的语气很不解,过度的不解显得像委屈:“你想听我什么想法呀......”
“反正你要是想去指教他,我又拦不住,非问我的话,我觉得......我觉得他拿你视频那,那个,不是很礼貌,虽然撤回的很快。不过如果这是你们两个之间的聊天习惯,也就没有不礼貌了。哎,我都说了我没想法了......”
“我没有和别人这样的聊天习惯。”
“啊......?”
“我说,我不会和人这么不知羞耻的聊天。”
余嘉圆点头,不会这么聊天应该是真的,会被留存的短信里赵安乾向来滴水不露,但相处时就不一定了。余嘉圆想,赵安乾还不如去给别人当家教老师呢,映雪爱学习,会看书,是个连自wei都要看学习资料的人物,很值得敬佩,不像自己,现在学不了一点。
余嘉圆有些沮丧地挠挠脸,刚刚睡着时候脸上被压出来了几道红印子,现在更明显起来,给白莹莹一张小脸添了些生动的颜色。
他看着赵安乾脸色把手机放下来,试探性说:“你看完书之后自己聊吧?我去洗澡了,你要是想做等会儿尽快来找我呀,我困。”
赵安乾没搭理他,余嘉圆象征性等了会儿之后就按着自己说的走开了。
余嘉圆很快洗好澡,他光溜溜地钻在被子里等赵安乾来,某些器具为了方便主人的使用,需要自己努力更新迭代,将麻烦降低到无限趋近于零,余嘉圆胡乱想一些事情,他脑子里能调动出的记忆好像是这两年的居多,小时候的画面渐渐褪色,而三年多前事情巨变的那一天和那一天后的三个来月,或许是因为太过痛苦,大脑自动屏蔽了许多,不经意回想起时最先出现的只是一片空白的恍然。
余嘉圆抱紧自己,很快又爬起来仔仔细细检查起属于自己的夜灯,亮着的,白天上学前就充满了电,即使晚上停电,里面积蓄的电量也能亮二十来个小时。
余嘉圆再次躺回去,又爬起来,检查地上拖鞋摆放的确实很整齐,他把垂下来的床慢同样严丝合缝再次打理一遍,不让外面和里面的光线互相污染。
赵安乾还没来,或许是书没看完,或许是在回别人信息。余嘉圆觉得赵安乾很不礼貌,他至少要说一声大概想法,比如什么时候来,比如到底要不要做。
没有衣服穿这件事会让余嘉圆很没有安全感,心里不太舒服。但他现在不敢把睡衣穿好,怕赵安乾会骂他。
赵安乾因为这件事骂过他吗?
没什么印象,但肯定是做过要求的,不然余嘉圆觉得自己应该不会有这种觉悟和癖好。
余嘉圆在被子里蜷起来,连头都埋进去,手不自觉伸到枕头下面,鹅黄色的流苏小挂饰已经褪色成了偏奶的杏仁色,来自余嘉圆最早拥有的第一个床帘,怎么保留下来的怎么又拿过来也记不大清了。
回忆是一件耗费精神的事,余嘉圆也没想到自己会捏着不愿意暴露给别人看的小东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