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不发话,沈均便只能乖顺地维持五体投地的姿势,夏末寒凉的雨水浸透了衣物,整个后背又凉又痒,让少年本就单薄的肩膀犹如纸片颤动,脆弱不堪。

“哑巴了?”明焕开口便是冷嘲热讽,“你违逆我的命令,非要进来见我,就为了趴在这儿,一句话都不说吗?”

终于等来主人尊口,沈均急忙接话:“不、不是,奴才理应在此侍奉主人……”

“不敢。”明焕语带讥讽与不满,“教训你一次,你就得养上大半个月,沈少主多金贵啊,我哪当得起你来服侍。”

这也的确是沈均此刻所想的。

自己怎么这么没用,不能让主人玩得尽兴,还耽误了伺候主人的时间。这么没用的狗,遭到主人厌弃也是理所应当的……

只是这话从主人的口中点明,除了令沈均感到羞愧与惶恐,却也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至少现在还能跪在主人面前,至少现在还有弥补过错的机会。

已经足够幸运,足够受到神明的偏爱了,不是吗?

“奴才该死,该死!”沈均重重地磕头,仿佛要以响声大小证明自己的诚挚,掩盖乞求声音的畏怯微弱,“求主人赐罚,主人怎么罚奴都好,奴知罪,奴再也不敢了……”

才出院就想着被罚,真是又蠢又贱,没得救了。明少主撇了撇嘴,不自在地想到。

“没意思,快滚。”明焕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给他最后一次离开的机会,“我不要你伺候,我要你滚回去。”

“不要你伺候”这几个字彻底击溃了沈均脆弱的心理防线,他猛然抬起头,滚烫的热泪急切地充盈了泛红的眼眶,口中无意识地惊恐叫唤:“主人,主人……”

主人不要他伺候了?

主人不要他伺候了!

即将被遗弃的恐慌认知甚至促使沈均往前膝行了两步,仿佛只有离主人近一点,才能让他不至于在此刻窒息昏死。

也仅仅是两步,本能冲动过后理智回笼,他立即不敢再挪动丝毫。只怕再多一步,就会惹得主人更加厌恶,以至于令主人动怒伤身。

“您别不要奴,奴该死,奴知错……”沈均微微抬起头,视线落在主人的脚底,忍不住哭了起来,很快又把头低下去,“砰砰砰”地磕着响头哀求,“主人怎么罚奴都好,求您别赶奴走,奴求求您,奴求您……”

“聒噪,眼泪给我憋回去。”明焕出声训斥,截断了那令人心烦的哀泣声。

沈均当即紧闭嘴唇,滚烫的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再也不敢发出声音烦到主人。胸腔犹自剧烈地起伏,这种想哭却不能发出来的窒息感,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而更让他濒临死亡的无疑是主人的话语

“你自己看看你,又不忠心,又不抗揍,脑子又笨,我留你这条狗在身边有什么用?”问完,明焕又恶劣地补充了一句,“专门恶心我吗?”

“奴才没用,奴才该死,奴才无无以为报,只求……”他越求声音越微弱,似是再也找不到让神明垂怜的理由,只是在习惯性甚至是机械性地恳求,“只求主人给奴才一个赎罪的机会,让奴才留在主人身边,每天供主人打骂消气……”

“每天都打你一顿,”明焕冷哼一声,“你想累死我?”

“奴才不是,奴才不敢,奴才只求主人给奴才一个赎罪的机会,求求主人,求求您……”沈均无助地重复话语。

明焕漫不经心地打量他一眼,轻飘飘地说:“也不是不行。”

“主人……”

趴在地上的小狗如蒙大赦,一双闪着泪光的红肿眼睛自地面倏地抬起,满怀希冀与依恋虔诚地望向自己的主人。

“当尿壶好了,生了个壶嘴就行,也算是……”明焕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