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看见我,不会高兴的。

这句话立刻在沈均的心底说出,目光瞬间黯淡了下来,一言不发。

医奴自然发现了他的失落,但也绝不敢说出少主今日来探望过的事,刚才欢悦的气氛就这么一起沉默下去。

一周之后,沈均病愈出院,前来迎接的侍奴却跟他说不必前去少主跟前侍奉,少主下令让他自己独自休养一段时间。

休养???!!!

他一个奴隶,凭什么休养?主人又怎么可能让他去舒舒服服地休养?

一阵接着一阵的恐慌几乎要将沈均压的喘不过气来。会不会……会不会是他受了那么一点惩罚,就半个月不曾侍奉在侧,没有尽到奴隶的本分,既惹得主人嫌恶,也让主人发现有没有他这一个奴才,说到底也没有什么区别。

说是让他回去休养一段时间,其实只是主人仁善,顾念最后一点情分,全他一份体面,没有明明白白地剥夺他私奴的身份罢了。

一定是这样!!!

沈均越想越觉得事实就是如此,他心里慌得找不到北,但还是支撑着找到了少主的居所,“咚”地一声直直跪了下去,吓了身旁的侍奴一跳。

侍奴满脸写着无奈:“均大人,这是做什么?”

“我要见主人,劳烦您通报一声。”沈均哀求的声音已经隐约有了哭腔。

叹了口气,侍奴还是说着一路上都在劝解的话:“大人,您快些离开吧,要是让少主知道您不尊主令,您这大病初愈的身子怕是又有得受了,您快走吧……”

“我要见主人,劳烦您通报一声。”沈均倔强地重复。

侍奴没了法子,只能回去报给了几位近侍大人,毕竟以他的身份,还没有和少主直接交流的资格。

话是谢佑辙传的,明焕这时正兴致盎然地端详着手里的新口枷,闻言笑容立刻消散,将手里的玩意儿一扔,不耐烦道:“我不是下令让他回去休养吗?”

谢佑辙磕下头去,战栗着答话:“侍奴说是已经仔细交代过了,但均大人仍执意要求见您。”

“不见,让他滚。”明焕没好气地给出回应。

侍奴回来告知少主的命令,沈均伏地恭听,顺从地答了句“奴才知道了”,却丝毫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

如果今天见不到主人,或许此生都再也见不到了吧。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沈均就浑身不住地颤抖,宛如一直被主人丢弃在荒郊野岭的小狗。

又劝了一通,见这位私奴大人还是听不进任何话,素来蒙受颇多恩惠的侍奴再次为他通报了一声。

“主人,”谢佑辙察言观色着开口,“均大人还跪在门口,不愿离……”

明焕直接一个耳光甩过去,哑着声质问:“谁给他的胆子,威胁我?”

他心里烦,这一巴掌又是用着平日里抽沈均的力道,一下子就抽得谢佑辙的嘴角渗出血渍。

“谢主人赏。”顾不得脸颊火辣钻心的疼痛,谢佑辙为沈均辩解道,“没有,主人。均大人说他知道了,只是还跪在原地,没有离去的意思。”

懒得去想理那只蠢狗在想什么,明焕冷冷道:“喜欢跪,那就跪着吧。”

日落西山,夜幕降临,窗外飘起零星的雨点。

明焕心猿意马地玩着手机,双腿搭在颜溥的脊背上,状似不经意地瞥了眼跪在不远处的谢佑辙与颜溥,低眉顺眼,毕恭毕敬,只是……

只是这两个蠢奴隶怎么还不来求情?

从小沈均就没少帮衬他俩,这会儿人家刚出院,就高高挂起,坐视人家淋雨吹风?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明焕忍不住开口问及天气之前,眼神交流完毕的两人终于张了嘴。

“外面下雨了,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