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反正我以后也要忘了,”阿迟哽咽着开口,豁出去了一样小心翼翼扯住时奕的裤角,卑微地抬起眼睛,小声哀求,“您先答应我,以后不想遵守了我也不知道,可以吗?”

他简直已经卑微到骨子里了。

他慌张地往主人脚边又贴近了一些,碎玻璃把他的膝盖划出血迹来,他都毫无知觉。

然而沉默是最让人窒息的。

泪水一滴又一滴砸落在地,砸碎了他从头到脚的一切。

就在他沉浸在绝望的寂静中,等待宣判死刑时,掌心那颗子弹被拿走了。

“万事万物,都只有自己求来的最珍贵。”

子弹轻盈到一消失阿迟都没反应过来,怔怔地望着主人的手,看着他随手把子弹收到桌上去,又俯身打开抽屉,拿出一个从没见过的盒子。

“我很喜欢美的事物。”

夜色之下,时奕随手把玩着盒子,俯视他的神色晦暗不明,像染尽汪洋的深邃,让阿迟看不真切。

“月光与海,晚风与雪,可惜都不及你美得破碎,一跪就不免让人心软。”

嗓音磁性而略带沙哑,他随手抚弄阿迟柔顺的发丝,顺着耳廓而下,轻柔又不容置疑地捏起他的下巴,逼迫他高高后仰,舒展脖子,向掌控者献祭般地露出最脆弱的动脉。

“想知道它是什么?想要吗?”

阿迟水润的眼眸像破碎的星河,迷茫而不安。

“想要。”

“代价呢?”

他呼吸微微急促,紧张地吞咽一下,分毫不敢动,像一只在野兽怀里待宰的羔羊。

“代价是……明天任您罚到极限也继续,僭越和不敬一起罚、罚什么阿迟都受着,可、可以吗主人?”

阿迟怔怔地盯着那个盒子,明明不知道它和主人答应的“只收他一个私奴”有什么关联,却仿佛有巨大的吸引力。

“求您……告诉阿迟这是什么,阿迟想要、无论您如何罚,阿迟都想要。”

时奕笑了。

“我总在设想,如果当初再混账一点,遇见喜欢的味道能毫不犹豫咬上一口,早早把你变成我的,是不是就能避免让你经历那些痛苦了。”

时奕的拇指不断在他的红唇上摩挲,仿佛在把玩什么漂亮的小摆件儿,语气轻描淡写,却透着让人无法忽视的认真。

“可是后来我想明白,假设并不存在。”

时奕将那盒子掰开,在阿迟剧缩的瞳孔中取出那枚朴素的银圈。

他戏谑地勾起唇角,抬手抹去阿迟一抽一抽的梨花带雨,指尖拂过他望向自己的、虔诚的泪眼。

边说着,他边抓起阿迟颤抖的左手。

“我只喜欢清醒的你,你只喜欢温柔的我。”

“我们睁开眼睛后的心甘情愿,才称得上彻头彻尾的感情,才称得上……”

戒指牢牢套入中指,严丝合缝。

“面目全非的臣服。”

时奕的力度有些粗暴,把阿迟的手腕捏红了,也从未问过阿迟是否愿意。

可是他知道,他从没说过一句不愿。

阿迟简直石化了一样,跪在原地,就怔怔地仰望主人锋俊的面庞,泪水一滴又一滴,忘记了规矩,忘记了时间。

“傻了?不爱戴摘下来。”时奕笑着轻轻给了他一巴掌。

阿迟脸上还带着指痕,抬手胡乱地抹了抹眼泪,却怎么都抹不干净,边笑边抽泣,声音颤抖道,“都带上了,我哪怕忘了您也不能反悔。”

他的眼睛里还是透出一丝不安的,似乎一直在等一个肯定的答案。

而他的主人也毫不吝啬,不轻不重拍了拍他的脸颊,嗤笑一声,“我既然答应了,那就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