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膏用空了两管,随意地丢在地板上。
宁栖蜷缩在笼子角落,因高烧一直发抖,脊椎骨都清晰可见。
阿迟望着手上被血水染红的纱布,安静地看着血迹一点点沾洇掌心,像流逝的生命力。
指尖握紧了,良久,却又无能为力地松开。
上苍偏要让他再旁观一遍打破的历程,再经历一次无法挽回的痛心。
阿迟垂下杂糅的双眼,睫毛轻颤,收敛着一切不为人知的悲喜。
在这之后,只要他去时奕那儿,都会给宁栖带回来一些奴隶能吃的好东西,比如甜点果汁等对他来说的奢侈品,每次都能让他狼吞虎咽,开心得合不拢嘴。
可他的笑容还是一天比一天勉强,毫无生机,像副行尸走肉。
因为没有按照主人的命令射满一杯精液,宁栖的下体被又捅又电;因为乳尖不够敏感,他必须长时间挂着砝码让它一直病态地肿大;因为膀胱被灌入远超极限的甘油,他的尿道括约肌几近坏掉,在调教时不小心漏尿,被残忍地堵住,惩罚三天不许排尿。
阿迟听见他的声音一天比一天沙哑,也愈发沉默,总偷偷望向他小腹伤曾经的手术疤痕,小声地说,“058,你也坏了。”
那语气就好像抓住了他的小把柄,谁也别嫌弃谁。
阿迟被这句话刺得很痛。
他就像看到了曾经被一点点打破的自己,浸泡在漫长的绝望中,拼命寻找盼头,倔强地维持自尊,哪怕是一丁点比别人轻的伤痕。
阿迟难受地蜷起来,把头埋在臂弯里,冷清的声音有点闷。
“嗯,我早就坏了。”
宁栖从垫子底下小心翼翼拈出来一片干成标本的银杏叶,将多年的珍藏送给了他同样“坏了”的朋友。
他勉强地笑着说,“我就快要变成主人的东西了,应该会忘记你。你拿着它,可别忘了我。”
阿迟轻轻捏住银杏叶脆弱的细柄,这片叶子是即将分成两半的大叶子,由中间连接着一左一右两个扇形。
“好,不忘。”
感同身受之中,他甚至来不及惋惜。
宁栖很快就被磨去了所有棱角,像颗被迅速抽干水分的果子。
他每天很努力地接客,接完客挨打,打废了就被主人扔出去,这流程几乎一成不变,他居然也能习惯。
他很聪明,心理防御建立得非常快,想要靠自我封闭来躲避痛苦。
但不知道为什么,姜作衡总能不断打开他的心理防线,让他在清醒与堕落的边缘反复拉扯就跟当初的他一模一样。
久而久之,姜作衡打得轻一点了,或者用很可怕的性虐来跟挨打交换,宁栖也会感恩戴德。
阿迟听见他跟自己说,他喜欢上主人了。
桩桩件件真切地发生在眼前,像一场黑白而生动的回忆录,让阿迟旁观别人,也不得不审视过去的自己。
一天又一天,他感受着身体里纠缠不清的信息素,感受着脖子上略微限制呼吸的项圈,从没觉得被禁锢的感觉如此分明。
看着宁栖蜷缩的脊背,他不断扪心自问,自己对时奕的感情到底掺杂了多少扭曲的依赖,是否像此时的宁栖一样,一提及主人,笑得幸福而虚无。
可这永远都无法找到答案。
前两天宁栖已经不愿意开口了,总是背对着他一声不吭,再后来就彻夜不归。
直到这天晚上,月色正浓,他听到了宁栖撕心裂肺的惨叫,仿佛碎裂的玉石。
他哭得很凄惨,却依然在机械似的不停地谢谢主人,像得到了神明的垂怜。
那种揪心的程度,让阿迟一下子呼吸急促,紧紧闭上眼,浑身冰凉,泛白的指尖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