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瞄准他开始,她就发现这人其实没有表面那么飞扬恣意,他满身都是刺,臭毛病一大堆,偏偏很好骗,很善于退让底线。
他嘴贱却敏感,暴躁却软弱,什么都敢许诺,什么都做不好,以为自己只要付出就会得到回报,以为只要逃避就不用面对失败。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能这么没安全感,明明他什么都有了啊。
她这样伸手不动,漆黑的眼珠盯着少年的脸。秦烁下意识低下头让她省力一些,见她长时间没有说话,苦涩又慌张。
这话他自己都嫌丢人,然而不说出来又怕夏追真的狠心到宁愿舍弃利益也要放弃他:“我对你还有用,我会比他们都有用。我……我不介意你和别人一起了,怎么样都行……”
夏追的指尖动了动,抹去湿渍。这样的情形下,她平静的神情显得太冷血。
她想起从前他在出租屋抱着她做,逼她一遍一遍说只能有他、只准看他的样子。这真的是一个人吗?
“你没必要这样的……”她叹息了一声,“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卑微到了这个程度,秦烁反而破罐子破摔地承认:“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只是你不够了解我,也没试着去了解我。
“从我小时候起就是这样,一直都是这样,挺贱的吧。”声音哑得像被渴死的骆驼,“从我那天把你捡回酒店就是这个鬼样子了,当时你也没问我为什么。”
夏追问他:“问了你就会说吗?”
他就不说话了。
不会当时他顶多算对她有好感,怎么肯轻易对个狼狈的脏鬼敞开心扉?
想到这里,秦烁难堪极了。他真恨自己当时对她那么不好。
他把过于充沛的眼泪咽下去,闷闷地祈求:“那你现在再问一次好不好?”
前厅的表演恐怕接近尾声了,后门的台阶上,少男少女坐在同一级台阶上,面前就是晚风和薄夜。
夏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顺着他的话问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答应他到这里来,似乎每遇上秦烁她总在心软。
秦烁说的没错,她确实对他太坏了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俩并排坐在一起,她心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夏天和韦舟坐在江边的样子。
真奇怪。
秦烁其实很不舒服,他的洁癖不允许自己坐在这么脏的地上,然而夏追没说,他不敢作出矫情样子。
他问:“你知道我们遇见那天是什么日子吗?”
她顿了一下:“你生日。”
她居然还记得他的生日。秦烁想开心一秒,又开心不起来。他说:“也是我妈的忌日。”
“我妈死在我生日的凌晨,或者是早晨,我不知道具体的时间,只是一睁眼就看见她的脸变得又白又黄。”
“她死在是我床边,割腕自杀的,流了满地的血。”
“我妈以前好像是一个医生。不过她很少讲起自己婚前的事,从我记事起,她唯一的职业就是‘秦夫人’。”
“我妈妈很漂亮,真的很漂亮,而且很厉害。秦家太大了,而且太有钱了,秦夫人这个角色很辛苦,但她依然做得很好,连我那个很爱找事的爷爷也找不到错处。
她对我很严厉,逼我学琴学马术学跆拳道,但是她也很爱我,非常非常爱我。老东……秦云亭总是很忙,没有时间陪我,但是我妈会陪着我,从我学走路到我去上学,她把我照顾得很好。”
夏追反应了半秒,才意识到这个“秦云亭”大概是上次见过的他父亲。
“其实我记得我妈和秦云亭在我小时候感情也不错的,大概是我记错了吧,他不配……后来我上小学,他就不怎么回家了,一回家就和我妈吵架,再转头假惺惺地对我笑两下,说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