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杰森的知识面还没广到如何化妆的地步,夏追只好接过来帮他涂。
他太高了,就算低头夏追也要踮脚才能涂稳。鸦羽似的长睫隔着呼吸垂在她对面,黑发如瀑倾下,一时显出沉静美好的假象。
夏追帮他涂完口红,望着这家伙的美貌,忍不住感叹:“你不说话时还挺像个真公主。”
“什么?”黎杰森似乎没听清,依然低着头。
“夸你像白雪公主。”
半天没反应,夏追把口红塞回去,准备转身出门,却不期然被拽住胳膊。
“我像Snow ? White?”他眨了眨眼,莫名其妙地问,“So ? will ? you ? be ? my ? prince?”
夏追反应了几秒,没去看他的眼,干脆转头开锁:“别抽风。”
然后门大开,光线泄入,他们对上一双通红的眼。
“秦……秦烁?”夏追惊得结巴了一下,“你怎么在这儿?”
其实她想问的是他什么时候来的,听到他们做爱了吗?
好吧,看这表情,大概是听到了。
黎杰森倒不怕他,甚至莫名有种居高临下看热闹的诡异快感。然而手机响了八百遍,国际部一起演舞台剧的同学恐怕正满场找他。
“我去和其他人会合了。”他还想去亲夏追一口,这就有点过分了,夏追偏头躲开,踢了他一脚,示意他赶紧滚。
她与秦烁把门前的路堵得太死,黎杰森要走出去就得从二人中间穿过。画面实在诡异,这不要脸的东西甚至学舞台上的姿态微微提起裙摆,背影嚣张到夏追看了都想给他一拳,瞧见秦烁一动,她更是立马条件反射地抓住他手臂。
“……”秦烁抬起眼皮,眼睛红得几乎滴血了,“你怕我打他?”
不然呢?少女多少心虚,顿了顿,率先道歉:“是我不对,没回你消息。”
是她不对,只因为没回消息?秦烁觉得荒谬。到底是她更荒谬还是自己更荒谬,他分不清楚,只是机械地问:“还有要说的吗?”
他的意思夏追明白,明明有求于人还被抓包抛下他和其他男人做爱,确实过分。她想,她可以随便扯个理由骗骗秦烁以求他继续帮忙,反正他一直都是很好骗的,不论她说什么都会相信然而瞧见他脸上的表情,她忽然又张不开口了。
这是她从小到大唯一喜欢过的男生,曾经也有一秒痴心妄想过两人会有好结果,到头来居然搞成这种局面。她已经不想再与他在一起,也没那么喜欢他了,却还是难以对着这张脸说违心话。
良久,她垂下眼:“我告诉过你了,我和他是炮友,炮友当然是会做的。甚至于你知道的,我不止这一个炮友。”
“如果你因为这个不想理我或者帮我,我理解。”
出人意料,他没有停顿,声音沙得像吞了一万根针一样:“我没有说,没有说不帮你。”
“但是夏追,我真的……”空荡的走廊里,来回只能看见这两道身影,秦烁每吐一个字都觉得艰难,这么多年他羞于承认自己的软弱,到头来还是不得不接受,“我真的很难过,真的。”
“你说你不喜欢我了,我就重新追你;你说你有其他男人了,我就和他们竞争;你说我给你带来麻烦,我就努力让自己变强一点……我想对你好,想把缺点全改掉,我能做的我都做了,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你对他们都很好,只有我,只对我这么坏?”
“就连韦舟,对你什么用都没有的韦舟,你还对他那么好。因为可怜他吗那你能不能可怜可怜我,我也好可怜啊……”
那是夏追第一次看见秦烁哭,比孔雀还骄傲的少年,眼泪像豆子般一颗一颗往下滚,从脸划到下巴,砸在衣服上的声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