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不敢。

他们在某方面是一类人,见到元殊青后殷舜就确信了。

所以殷舜追着元殊青,斩钉截铁地告诉对方,自己只是想要跟人做朋友,绝不是为了追求。

所以元殊青才对殷舜敞开了门,在心口给殷舜留了位置。

殷舜死死盯着那句用来欺骗他可怜的朋友的话。

指头摸在‘喜欢’两个字上,规整漆黑的字从熟悉变得陌生,每个笔画绞起来,绞成了混乱的漩涡,卷吸着视线里所有的东西,逐渐洇成一团模糊的深色。

激荡了一整晚的情绪致使殷舜的腺体鼓起来。

他的脑子也跟着涨起来。

恍惚间,脑海里有了声音。它们像是活动着的字,跳跃地拼出毫无理性的话语。

怎么能,怎么能越过殷舜,将这句谣言说给元殊青呢。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么一个存在,明明已经做了那样多的错事,还能若无其事,仅用一句‘我是妈妈’的开场白,就当做什么事都不曾发生。

而殷舜却只能抱着那点小小的、无关紧要的特权,每天沾沾自喜。

惊惶的愤怒里杂入了汹涌的嫉妒。

殷舜才将打湿过的唇烧得干裂,他的冷静和从容被排挤干净,神经质地注视着那句话,既不动手删除,也不挪开目光,受刑一般,眼珠机械地绕着它们滚动。

他终究还是删掉了最后一条短信。

理性蒸发得过于迅速,让殷舜再也没有辨别讯息的能力,看不进去任何字,他只得将元殊青的手机放回了原位。

水珠顺着殷舜的颈,浇洒在他滚烫的腺体上,和着更为粘稠的体液往背中、臂上流。

他像是因此联想到什么,情不自禁走动起来,奔着那间没多少声音的浴室,却走得极为轻,一点多余的声音也没有。

湿粘的掌心攥住门把手,悄悄地拧开。

殷舜本不该这样大胆,他向来尊重珍视着自己的朋友。

只是今天的元殊青那样荏弱易折,前所未有地依恋殷舜,他想要确认,对方是否看到了那些短信,变得更加低落忧郁。

元殊青躺在浴缸里,温暖的水流不断循环,一直维持在同一温度。

他很喜欢待在水里,那种轻忽的漂浮感恍然是消解了所有沉闷的气氛,让人忍不住闭上眼,陷入了一阵似梦非醒的晕眩里。

元殊青闭眼,头倚在浴枕上,真的睡着一般,手臂和腿在水中一飘一荡,唇却淹没在水底,偶尔冒出一两个气泡,像一尾娴静洁白的小鱼。

只是怡人的温度不知为何,突然变热了,令他低垂着眼,迷瞪瞪地苏醒。

元殊青晃动着腿,一阵酥软焦躁的感觉从那里漫上来,空虚又甘美的麻痒随着水流覆盖住他的全身,连指尖都变得酸软。

“嗯……”他轻轻吐出一点哼声,细弱而苦恼。

鬓角湿漉漉的,几缕黑发蜷曲地缩在颊边,脂玉一般的脸升腾起病态的晕色,与两弯恹恹垂下的睫毛相称,显得脆弱又没有精神。

如一朵挤干了水分的花般,失神地蜷曲着身体。

可唇和眼睑还是那般鲜妍,带来了不同以往的血气,有种绚烂到快要凋谢的靡丽。

就算元殊青未将性欲和爱情等同为洪水猛兽,但无论怎么思虑,爱和欲在人们嘴里总是一起出现,如深刻的印记,一次次烙印在他的心底,越刻越深。

他像是恪守着贞洁美德的圣徒,每一次身体累积着有了冲动,都如同在受难煎熬,让他想起很多畏惧厌恶的事。

但比元殊青的心理状态,他的身体更为诚实。

突然热燥的欲望和水流一样,浸在元殊青的身上,将他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