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致道一手牢牢抱着林悯,当即伸手跟他对了一掌,正用的是给那头陀掐过的胳膊,初接掌,便抖如筛糠,疼的钻心,这白衣男子的内力雄浑,海一样往他扑了过来,他勉力抵抗了片刻,今日百般与人缠斗,加之旧伤未愈,嘴角渐渐溢出鲜血,滴在林悯脸上。
血液砸在睫毛上,像是从眼睛里流下血泪,林悯从疼痛中清醒些,挣扎着起身握住这白衣男子的手臂,苦苦哀求:“你……你放过……我们罢……”
“放我们一条生路。”
不然他还能干什么,除了求人家,还能干什么,谁都能把他当成蚂蚁碾死:“求你放过我们,我们没有害过人……”
这白衣男子自始至终不说话,看了他一眼,给他握住的手臂有些僵硬,收了掌。
布致道生生咽下一口腥气,没再吐出来吓坏林悯,食指弓起擦了嘴角血丝,笑道:“趁人之危,别等爷爷伤好了。”
白衣男子发出一道气音,嘲笑的意思。
眼睛始终盯着他怀里的林悯。
林悯没想到他这么一求,人家真的收手了,还有些错愕,又想到,是不是他路过,看见我给那黑头陀快撕烂,看不下去,本就是来救人的,只是脾气古怪,怎么说,不是人家,他刚才就真的给那头陀扯开两半了,也算是他救了自己,瞧他一双眼睛黑漆漆的看着自己,只当要自己有所表示,当下从善如流,点头谢道:“多……多谢你救了我们,谢谢。”
寒风从破洞里进来吹着每个人的脸,马车摇摇晃晃,马儿渐渐冷静下来,跑的越来越慢。
白衣男子还是不说话。
就那么瞧着他,给林悯都瞧的发毛。
半晌,只听一道声音极小:“只救你,没有他。”
布致道笑道:“腹语术,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还是你是个哑巴?”
林悯怕人家着恼,当即抢在前面说:“他不会说话,他说你功夫了得,你……你别生气。”
白衣男子本身眼皮一抬,已经刮了布致道一眼。
听他这维护的话,拳头握紧,也不像消气了。
不过瞧他那战战兢兢的样子,当下又恢复了不言不动的样子。
林悯不知为什么,从他正襟危坐的样子里,看出了一丝局促紧张。
又觉是自己看错了。
一道极小的声音又响起。
“跟我走,他照顾不好你。”
林悯微张嘴巴,手指将自己一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