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致道冷笑:“你当我死了?”

白衣男子先朝他缓缓点了点头,再朝布致道看一眼,又发出一道气音。

林悯默了半晌,才有点摸不着头脑的说:“可……我不认识你。”

笑了笑,怕得罪人,又补偿说:“谢谢你的好意,谢谢了。”

他跟他说话,是一万分的小心,因为摸不清他的脾气秉性,所以不排除他的危险。

刚经历过那些,他心里正怕的很。

虽是讨好笑着,其实是带点防备的目光在看人家。

“谢……谢谢……”他又说,只能说这个。

这白衣男子自认为得到了他的答案,不再强求。

仿佛知道对方厌恶被人强迫,也能想到,若是今日将这碍眼的人当着他面杀了,他日后看自己时,会以何种眼神和情感。

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朝夕相处过,他什么不知道。

本欲徐徐图之,今日是思念作祟,所以現身。

当下摇摇手,意思不必。

身形一闪,车厢里便没人了。

林悯伸出头去追着看,茫茫雪地里,哪里还见一个人影。

真是个怪人。

第七十四章

马车虽破,然而终究能坐。

此时已经天光大亮,远边的太阳升起林间,照的雪地如金,流光溢彩,晶莹剔透,十分刺眼。

两人经历一番惊心动魄,劳力费神,各自腹中更是饥饿,也不敢把傻子一人留在镇上客店太久,于是加紧驾马车往回赶。

茫茫一片雪原,荒林参差,又没有导航,林悯是分不清东南西北,然而布致道不时往天上的太阳看看,手上只甩他的马鞭,让他放心,自己闭着眼也能带他回去。

林悯如今是十分信他了,只觉做男人做成他这样,确实十分成功。

他以一种长辈的视角很平淡的看他,无仇无恨,觉得自己要是有个女儿,倒放心交给他,很是给人定海神针,可靠担当的感觉。

他现在也好了,不曾犯浑。

知他那条左臂差点儿给那疯头陀捏断骨头,又是连番的与人缠斗,白衣男子与他对了一掌,他也受了些伤,金雪映照之下,甩鞭扯缰之时,仍旧是那副肤白赛雪,面孔凛凛的样儿,林悯与他同坐车前,因为总肯偏头瞧瞧他的缘故,观察到马儿不听话,他左臂使力扯动缰绳时,眉头会不易察觉的动一下,嘴唇也白些,想他到底还是受了伤逞强,不想让人知道,便道:“我来赶罢,闲着也没事儿,你告诉我往哪里赶就好。”伸手,要鞭子缰绳。

布致道心里正想那突然出现的白衣男子,他一路想正经事情时,就会不自觉外露肃色,所以看起来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听他一说话,这才消雪似的消些冷凝,狠狠又抽了一鞭子下去,声气不是很好:“不给,都给人家说我照顾不好你了,不敢再给你赶马车。”

“你以后最好什么事都不要干,从我手里抢活儿,等我死了。”

“……”林悯给他噎了下,把手放下,半晌,才道:“我又不认识人家,那人也出现的古怪,不知是好是坏,又图什么,我心里现在还怕呢……”

他经历了这么多的事,自然也晓得这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多的是恶人。

“侥幸人家没有发难,自己走了,不过是个萍水相逢的人,你把人家的话放在心上干什么?难道他说你照顾不好我,你就真的照顾不好我了?再说了,我就非得要人照顾?我自己难道是个废人,缺胳膊断……”他本来想说缺胳膊断腿,一想到他的腿不好,就改了口:“我身上又没缺个东西,自己能照顾好自己,想帮你赶马车,是怕你身上有伤,刚才那疯子那样掐你胳膊,我怕你使力气,骨头坏了,你说话这么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