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胸口那种总逼着他想咳嗽两声的砂意才压下去些,叫轩辕衡放开他,自己躺在枕头上,很快就睡着了。
夜很深了……
布致道将药碗轻轻放下,一点儿声音都没发出,坐下在床边,将睡着的林悯瞧了又瞧,眼神在烛光照耀中,水光很足,发着亮,就显得很柔软……
他将人看够了,才掏出怀里的画像放在烛火上点燃,扔在地下烧了,见余灰完全熄灭,抬头拿口型跟轩辕衡说:“明早动身。”
轩辕衡也才看够,不舍地抬起头,给他翻了个白眼,点了点头。
三人各自睡下。
早起鸟才叫了,老婆子已把车套好,孙儿扶着生了病的爷爷出来登上马车。
三人登上马车,尘土扬起的同时。
客店后院厨房,小二惊声尖叫:“来人啊!快来人!”
湖海帮的大爷下边儿血流成河,赤条条的给人扔在厨房门口了!
这可怎么得了哇!
第五十五章
“你看见他了?”
“没有……”小六躺在床上眼睛通红,大腿敞开。
醒来发现自己子孙根已无,赤身裸体的晾在野店厨后给来来往往的人围着瞧,被师弟们一路小心抬回云州,最激动的时候已在路上缓缓平息。
但是回忆起来时,他通红的眼眶上的眼皮还是会跳上一跳,不知是极度隐忍着痛,或是杂着什么别的浓烈东西的肌肉反射:“帮主,我没有看见他的脸……甚至没有看见他从哪个方向来的……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怔怔望着房顶,突然咬起牙关,仿佛要通过这些话把谁放在齿间嚼烂撕碎:“可我知道是他!就是他!我跟了他十几年了!那么快!那么狠!那么毒!那么不留一点情面!”
其实他当初那么对令狐父子,又留多少情面呢,如今不知为何,又提起别人不留情面……
“就是他!”小六再忍不住,不知第多少次痛哭起来,他今年也才不过十六,以后再也不会是个男人了,这一剑,用的还是他的配剑,剑身血淋淋的跟他一起被扔在泼过泔水的烂泥里,他身上的肉少了一块儿,就滚在他的面前,滚成一块儿泥,血液已经干涸,那场景,肮脏,鲜红,疼痛,耻辱,一辈子也忘不了,呜咽道:“这么狠毒和恶毒!能想出这种法子来折磨小六的,只有他令狐危,那么快、那么狠的剑,也只有他令狐危!”
仇滦面上颇有倦色,眼底青黑,只因连日来在云州纠查处置魔教余孽未曾歇息,年轻轻一个端方少年人,风尘仆仆的面上布满青色胡茬,听小六这么说,心里好笑,干裂的嘴唇勾了一勾,就算真是他那兄长,小六这种货色……他冷静地看着躺在床上呜咽痛哭,自作多情的弟子,并不值得他那位凤凰似的兄长费一点心思,更别提想法子折磨他,小六这么说,倒是高看自己了,按他那位兄长以前的脾气,遇见小六这种人,要么是自视甚高,我凛凛如高山冰雪,世人皆是粪土不值一闻,置之不理,要么就是如他那衣裳一般,烈如焚火,一剑封喉,付之一炬,再无其他,因此不过象征性的拍了一拍小六痛哭颤抖的肩膀,笑道:“看开点儿,事已至此,好好养着罢,盟主那位姓沈的好友医术倒灵,得闲了,去他那里为你讨几副药,不叫你留后患……”
这么好似在哄小六的话出了口后,又想起了悯叔,心酸想道:若是悯叔此刻还在我仇滦身边,是他此刻有些不开心,仇滦一定使尽浑身解数叫他再也不见愁眉……哎……哎……我的嘴是那么笨,怎么好呢,若是嘴上不会说的好听,急了,我跪下给他磕几个头求求他不要难过了也是好的,他一难过,仇滦也难过,这可比世上任何艰辛都受不住,我出了这么大个洋相,悯叔一定是会笑我的,他一笑我,自然也就开心了,这却多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