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茫茫雾气里,最终只有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孤身走出。
背上长刀仍旧刀柄向天,斜插在后,青衣白衫,衣袂窄袖分别绣有海河纹样,如今身居高位,气质换变,平添成熟稳重,行走间大刀阔斧,犹如狮虎闲庭信步,身上的墨蓝披风缓缓飘动。
“哥,又见面了。”
仇滦笑道:“我今天不过来见见悯叔,别紧张。”
第七十六章
布致道也笑:“你好喜欢乱认哥哥,都说了,我不是你哥,我叫布致道。”
又说:“这里没有你的悯叔,只有我娘子,娘子是万万不能给你带走的,他答应了要与我一生一世在一起,我们便一生一世也不能拆开。”
林悯见只有仇滦一个,在后面吐了口气,自以为悄声道:“别胡说,你别逗他,他老实……再当了真,我还要脸。”
“无事,悯叔,我不当真,我知道哥嘴里没一句实话。”周围这样安静,安静的蹊跷,仇滦自然听见,微微笑着,也对布致道:“哥,你如今也会演戏装傻这一套。”
布致道心里酸,嘴上没好话:“哼,我看你傻,追着人认哥。”
“演的很像。”仇滦这样评价,又朗声向他身后道:“悯叔,你还不愿见我一见吗?”
音声凄凄,听起来可怜至极:“你这样厌恶我了?连见我一面,给我看一眼也不肯?”
“是,当初之事并非仇滦情愿,却已经发生,事实便是他从前骂的好,我这人究其根本是个蠢钝愚极的窝囊废……”仇滦自嘲笑道:“谁的当都肯上,谁的话都去信,害人害己,说什么守护你一生一世不给人家欺负,其实……悯叔你要是没遇上我,没沾上我跟哥,掺和到我们家这堆破事儿里,你还过的好好的,是我们两个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我窝囊蠢钝不堪托付,我这个人令你厌烦恶心,避之不及,是我不好,我知道,全是我错……”
林悯听着这些,心一抽一抽的疼,喉头猛然一缩,话已开口:“不是!”
“不是这样!”
仇滦眼神一亮,往前走了两步:“悯叔,你肯跟我说话了!”
“……”林悯后来也仔细想了想,为什么这样躲他?为什么这样怕见他?心亏,问来问去,一颗心反复煎熬,不过四字于心有愧。
他清楚的知道,当初的事根本不是他的错,他没有一点错,他对自己,对谁都没有犯下过错,他是个清清白白,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是令狐危下作,把所有事不留一点余地的破灭到再也无法弥补,无可转圜的地步。
他总在心里告诉自己全都忘记,只限于不见从前人,不问从前事,而仇滦最是记忆里浓墨重彩一笔,其实至今看见他的脸,最先想起的是令狐危一巴掌一巴掌打在仇滦脸上,让他睁眼瞧,瞧自己怎么给人操。
双腿给人掰开,大张,浑身没有一丝力气,被令狐危放在他身上。
他们俩人一起,一前一后地进入自己。
那样拥挤、压迫、无法呼吸的一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