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止手中的药包“啪”地捏碎。
“他是谁?”谢行止踹门而入,眼底猩红。
简荞头也不抬:“病人。”
“病人需要你亲手喂饭?需要你替他擦脸?!”
他一把攥住她手腕,“简荞,你故意气我是吗?”
阿晏突然扑过来,狠狠咬住谢行止的手腕:“不许……欺负她!”
谢行止吃痛松手,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像狼崽般护住简荞的男人。
简荞却笑了,伸手揉了揉阿晏的发顶:“乖,去里屋等我。”
她从未对谢行止露出过这样温柔的笑。
“谢大人擅闯民宅,是想吃官司?”简荞抱臂而立。
谢行止指着里屋,声音发抖:“你让他住这儿?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那又如何?”她轻笑,“至少他记得对我好。”
这句话像刀子,直直捅进谢行止心窝。
他踉跄后退,忽然想起成婚第三年,他染了风寒。
简荞守了他三天三夜。
可如今,他再无找不回当初的那个她。
此后半月,谢行止天天都能看到。
阿晏亦步亦趋跟着简荞采药,笨拙地帮她提篮子;
简荞踮脚替阿晏系斗篷带子,指尖掠过他喉结;
深夜药堂亮着灯,两人对坐读书,影子交叠在窗纸上……
最痛的是某个雨夜,他亲眼看见阿晏将简荞抵在药柜间,低头要去吻她。
而简荞……没有躲。
谢行止一拳砸在树上,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淌。
漠北的晨光透过窗纸,斑驳地洒在药堂的地板上。
阿晏坐在矮凳上,手里攥着一把木梳,笨拙地试图给自己束发,却总是扯痛头皮。
简荞端着药碗走进来,见状轻笑:“别动。”
她接过木梳,指尖穿过他乌黑的发丝,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简大夫的手……好软。”阿晏忽然低声道。
简荞指尖微顿,随即敲了下他的后脑勺:“胡说什么。”
阿晏却仰起脸,眼神干净得近乎虔诚:“是真的。”
谢行止站在门外,手中新摘的野花被捏得粉碎。
“苦……”阿晏皱着脸推开药碗。
简荞挑眉:“二十岁的人,怕苦?”
“二十岁?”阿晏眼睛瞪得溜圆,“我这么老了吗?”
她忍不住笑出声,顺手从罐子里摸出块蜜饯塞进他嘴里:“奖励乖孩子的。”
阿晏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舌尖轻轻舔过她指尖残留的糖霜。
“更甜。”他笑得天真又邪气。
简荞耳尖一热,抽回手时打翻了药碗。
“这念‘荞’。”简荞在沙盘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阿晏学着她的笔画,却写得歪歪扭扭:“为什么不是‘晏’字?”
月光下,阿晏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
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
简荞怔住了。
这个眼神太清醒,根本不像失忆之人。
远处传来瓷瓶碎裂的声音谢行止撞翻了晒药架。
简荞出门。
只见一道落荒而逃的背影。
◇ 第二十一章
那日过后,谢行止消停了几日没来。
集市日,简荞被醉汉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