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两人都不知对方底细,以假面相交,一开始便错了。
她笑着嗔他一眼:“油嘴滑舌!”
又说:“我也不对。”
“我在宫中过的并不好,先是张太后的软禁,后又被皇兄指婚给你。万诚告诉我,你以身体不适为由拒婚,皇兄大怒,王柘献歹计,等你势头过了,再派东厂番子不知鬼不觉除掉。还提,你不娶是好事,汉唐多以公主和亲,化干戈为玉帛。劝皇兄若边地不稳可将我下嫁蛮夷,平息战乱。”
“我不甘心教他们摆布,我想自己做主,掌权。以为只要坐上那个高高的位子,就什么都有了。”
“我知道,这一切只有你能给我。”
“我用尽浑身解数讨好你...从你那换到好处的同时,我也怕。”
“每每与你对视,我都怕看穿我,看穿我的薄弱,看穿我没有足够的价值,弃之敝履一脚踢开。”
“怎么会...”李偃皱起眉头,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她这般畏怯。
赵锦宁轻轻一哼,一五一十的细算他的暴虐无状:“南渡时,你教我射箭,拿活人当靶子,那十几个人吓得失禁大声求饶,你却不紧不慢地握着我的手搭箭拉弓,像射寒瓜一样射穿了人脑袋。”
李偃也回想起来,道:“我记得当时,你手不抖,眼不眨,箭离弦那刻,眼珠子黑得发亮,很是漂亮。”
“那是吓得连害怕也忘记了。”
“你说‘还不及野狗的头硬,没用的东西。’眼里像结了冰,眼神又利又冷,看人同看死物一样,没有一丝人情味儿。”
李偃板起面孔,一本正经逗她:“确实没有狗头硬。”
赵锦宁白他一眼:“我现在又不怕。”
“你说你也想拉弓射箭,”李偃朗然一笑:“刚好他们抓回几个叛逃的兵,既可当靶子又可以儆效尤,两全其美。”
“你没告诉我是逃兵。”
“你没问。”
听听这叫啥话!真气人!赵锦宁又气又委屈,“我哪里敢问,把你惹急眼了,把我也绑过去当靶子了。”
李偃不自知,“我脾气有那么坏吗?”
赵锦宁给他一个你说呢的眼神,“自打交战以来,都没见你笑过,尤其是那几场败仗后,便愈发坏了,白天阴沉着一张脸,坐在营帐桌前研究排兵布阵。”
“一言不发到了晚上,一沾着枕头就是可着劲的折腾我……”
“好几次我只要站起来,两条腿就打战。”
“不是对你……我是恨我自己……那些将士跟我出生入死,皆因我一时误判,白白丢了性命。”听她指责,李偃歉疚,“那会子我脑子里紧绷着一像弦,恐怕再出错,会赔上你我,还有整个军队的性命。”
“也只有在你在那里,才能暂时松一口气,当时只顾着自己痛快了,没顾忌你……”
“我知道你身负重担,”赵锦宁道:“不论床上还是床下,我都侭多侭少地从旁协助你,不让自己成为一个无用的人。”
李偃笑:“是,多亏有你给我出谋划策,不然我们也不能挥师进京。”
“我战战兢兢,就怕你后悔因为娶我失了十几万大军,才打这么辛苦的仗。”
李偃又是一声轻叹:“怎么会……”
“怎么不会?”她一想起那些时日,一到晚上他就像野兽一样压在她身上使不完劲儿,直发怵,蹙起眉抱怨道,“都恨不得活吃了我,大刀阔斧地摆弄我,就跟有仇似得。”
李偃很是欠骂地说了句:“那你不说我……”
赵锦宁银牙咯吱,想咬他,气道:“你最记仇了,我不让你啃两口,你不得更后悔了!”
李偃把手指放到她唇边,意思是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