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帕子擦净水渍,又掷回木托,从始至终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完全不在意的模样。

赵锦宁拿不准,他到底有没有看见鹣鲽啊?

一时,婢女们收拾了残杯冷炙,撤完桌椅,鱼贯退出暖阁,岑书上完茶,也躬身退了出去。

夫妇二人静坐吃茶,各怀心事,半晌都没言语。

“我瞧瞧,”赵锦宁见他用右手端茶盏,又惦念起他的手来,身形往右一靠,隔着小叶紫檀矮几去搬李偃手腕,低首去看,几层纱布裹的严实,也观不出什么明堂,只好问他:“涂的什么药?没伤着骨头吧?还疼不疼?”

“上的白药,”李偃哂笑道:“还得多谢公主口下留情,没给我咬坏。”

“不管你信不信,我长这么大,也是头一遭儿使性子。”

一个被皇帝遗忘在冷宫的公主,连太监都敢随意欺辱,还有什么资格喜怒哀乐。

“我信。”

李偃见过她的处境,自然懂得她这样内敛性子皆因在宫里活得如履薄冰造就出来的。

她心念一动,抬眼看他,他亦是凝眸看她,回握住她的手,澹然一笑:“你无须内疚,这回全赖我太性急了。别多心,刚才我说那话是逗你顽呢。”

“头次...”他一顿,滚了滚喉结,继续说:“我原不是个精细人,又是头次成婚,许多地方我顾及不到。”

“往后,有哪里不对,做的不好,惹你不高兴,尽管说出来,我一一改过。”

他的声音沉沉入耳,砸进了她空洞洞的心里,扎扎实实,暖暖融融。

第0098章 是否宣驸马同寝?

“殿下,万司正与两位嬷嬷来请安了。”

门外忽传来这么一句,赵锦宁一愕,定了定神,侧脸望向隔扇,道:“让他们到厅堂稍候,我就来。”

转回来又问李偃:“夫君陪我一起?”

他兴致缺缺地坐直身子,懒懒道:“不了,我还有事。”

“好,”她理理鬓发,抬身整了整衣裙,不去照镜子,反而走至李偃面前盈盈一绕,问道:“有没有不妥?”

“甚好,”李偃忽想起什么,也站起来,走到妆台前拿起那枚碧靛子戒指为她戴上,“这下千妥万妥了。”

二人站在灯下,形影依附,互视而笑,颇为灵犀相通。

他倏地低头,捧起她的脸,落下热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