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如幕布,星子如束灯,在这如谢幕般的寂静中,程靖夕的心跳,是我的世界里唯一的声音。

我也只有在此刻,说出心底话:“你说他很好,我和他在一起会很好,可别人再好,都比不上你对我的好。”

我只想要你对我的好。

忽然,似有风轻轻抚在我脸上,惹得我一阵发痒。我睁开眼,落入一双幽深似潭的眼中,程靖夕低着头看着我,一手轻轻地抚平我脸颊边的乱发,而另一手则与我的手交握,轻轻搭在我的腰侧。

我的脸红了红,我竟然在这种情况下睡得不省人事。

怕压到他腿上的伤,我不好意思地动了动身体,刚一动,就被他制止:“别动。”

我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又被他制止:“别说话,听我说。”

他顿了顿,说道:“刚才醒来的那瞬间,看见你在我怀里,我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我不知道人死后会怎样,只是小时候听人说过,会如走马观灯般看见生前的画面。可我没想到,原来这会让我看到心中最想要的画面。没想到,死亡一点都不可怕,反而让人心安,感到久违的幸福。”他收回视线,重新看向我,“可是很快,我就发现我并没有死,这些全部都是真实的,你也是真实的……我记得我的车掉下了山谷时,你并不在。小初,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说:“我……堵车的时候,阮文毓说你的车出了事故,赶到现场没多久你的车就掉下去了,我一急就抓住保险杠,然后就……”

我说得含糊不清,但我想他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他如墨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问:“你知不知道你可能会死?”

我点点头:“知道啊。”又摇摇头,“可是我不怕啊。”

能与他生同衿,死同眠,总比活在没有他的世界要幸福得多。

他沉默了一下,冷漠的眼神渐渐柔软,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初,我开始怀疑你的离开的原因,并不像苏荷婚礼那天你说的那样。如果是,你又怎么会在这里,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我垂下眼,没有说话。

他审视了我足有一分钟的时间,目光移到我的胳膊上,那里的石膏在昨晚随车摔下来时被磕得七零八落,露出红肿的肌肤。

他伸出手轻轻按在上面,我痛得叫出声,他蹙眉道:“你真是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万一你的胳膊耽误了治疗,以后残废了怎么办?”

我抱着胳膊说:“那也没什么,反正你为了救我腿弄成这样,咱们一人一次,扯平了。”

他一愣,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你这是在跟我算账,从此划清界限?”

其实我的本意是,不让他再自责。但我没想到他会这样理解,转念一想,我如果站在他的立场,会曲解也是在所难免的。这样也好,他精明如此,方才已经起了疑心,让他误会下去,总好过让他调查出来什么再陷入险境。

我不会再让自己失去他,哪怕发生的概率微乎其微。

从前他总是在背后默默保护我,这一次,就让我保护他。

我指了指他额头上已经结痂的伤疤问:“除了这里,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

他说:“不知道,但全身都很痛。”

这话可把我吓坏了,医学上不是常说,出事故时,最可怕的不是流血,而是不流血吗?曾经我看见一只被车撞了的苏格兰牧羊犬,没有一点外伤,可送去医院时已经没救了。医生说肋骨被撞骨折,可因为没流血主人以为并未大碍,谁知CT一照才看见撞断的骨头把内脏全部戳破了,腹腔里全是血。

想到这里,我着急道:“你平躺着别动,我去找人来!”

刚一站起来,脚踝处传来一阵剧烈,我痛得跌回地面。程靖夕拉住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