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他不会做出什么傻事。
我叹了口气,将自己埋进床里,整夜未睡,已有了种头重脚轻的感觉。但偏偏脑子里有太多杂乱的思绪,变成张牙舞爪的鬼怪,追得我无处可逃,让我夜不能寐。
或许是因为噩梦,又或许是吹风淋雨了,当天夜里,我便病倒了。
我躺在床上,昏昏沉沉间竟觉得无比委屈,躲在被窝里哭得特别伤心。迷糊间,似乎有人在叫我,似乎有人破门而入,又似乎有人扶着我翻来覆去的。
等我清醒时,我看见自己正挂着点滴,医生正替我拔手上的针头,我就是被这细微的刺痛弄醒的。她看我醒来,舒了口气,说:“你的体质也太差了吧,竟然整整睡了两天,我真怕你醒不来。”
我虚弱地笑笑,我睡这么久其实跟我的体质没有多大关系。主要是我昏睡的时候,一直在做梦,我梦见了程靖夕,大概是潜意识里不太想醒过来吧。
我梦见他坐在我的床边,握着我的手,一直注视着我的脸。良久,他用低得近乎耳语的声音轻声叹道:“小初,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心里涌上一片酸楚,忍不住流下眼泪。
此时此刻,想起这个梦,不免让我胡乱猜测起来,程靖夕或许是在我昏睡时来看过我。
但我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我自嘲地想,怎么会是他呢,他身体不便,我又将他伤害得那样深,他已不愿再见我。
女医生离开没多久,山庄的服务员过来给我送吃的。她似乎很好奇我这个被“藏”着的客人,碗碟摆得极慢,不时跟我搭一两句话,主题都围绕着一个我是谁带过来的。
我被她这种拐弯抹角的试探问得心烦,随口就答:“是盛嘉言。”
她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盛少带来的话,那就说得通了。”她笑道,“他呀,经常带些小姑娘上来。”
我觉着这话有些不太对,她大约是误会了我和盛嘉言的关系,他就算一次带十个小姑娘上来,也与我无关。
“别听小姬瞎说,我那是为了工作。”盛嘉言轻佻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他的身影出现在门后,带着一身雨雾。
叫做小姬的服务员脸一红,娇嗔地瞪了他一眼,踩着小碎步走了。
盛嘉言在我面前坐下,点头道:“嗯,能吃了,看来是好了。”
我左手不太灵敏地夹了口笋往嘴里送,咽下食物后,我说:“你的桃花债连累到了我,看来人家是误会了我。”
他笑了笑,拿过桌上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茶:“这个误会,正合我意。”
我的手一抖,筷子上的笋掉到桌上,心有不安地望向他。
他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些,晃着食指:“三年前,程靖夕为博红颜一笑,撤了Umiss整个亚洲区的专柜,我一直很好奇原因,后来才知道他是为了你。”
我吞了吞口水:“那个事情其实不是你想的……”
“程靖夕还为了你,成了残废,我也是因为这个事情才回国的。”他继续说下去,明明还是在笑,却让我有种背脊发凉的感觉,“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我认识的那个程靖夕是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血动物。
“从前上学的时候,程靖夕因为性格太冷淡,就被戏称不问俗世的修道之人。你到底有什么魔力,能将他拉入这十丈软红里?你的心又到底是什么做的,能在他那种情况下不辞而别?”
这下我哪里还有吃饭的心情,放下筷子,静静地等他说下去。
他托着腮看我,笑道:“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以我这个一无所知的旁观者来说,我觉得你的离开和回来,都有着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我猛然抬起头看他。他打了记响指,又笑了起来:“我猜对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