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苏荷的婚礼出现什么大事,我决心做一次多管闲事的好人,转过身,朝大门走去,。
方才在屋里瞧着距离不是很远,但实际外面的路还是蛮曲折蜿蜒的,尤其是此刻还下着大雪,实在步履维艰。我顶着风雪一路小跑,等我好不容易接近那道身影时,时间已过去了好久,方才还只是覆了薄薄一层雪的身子,如今俨然成了一件雪衣。
或许是因为担心,我的心跳骤然加速起来。
“喂!你不能再待在这里,会冻死的。”我着急地喊,拎起长及脚踝的大衣衣摆,打算翻过面前被雪盖住的灌木丛,直接抄近路过去。
刚翻过去,我气喘吁吁地站稳身子,抬起眼,下一秒,就像春日惊蛰里第一道雷照直打在我的天灵盖上。我浑身一震,僵在原地不得动弹。
方才一直有树挡着,我没有看到他身下的轮椅。而他虽然未回头,我却已知道,那是程靖夕。
是我离开了三年,思念了三年的程靖夕。如今他近在咫尺,伸手就能碰到。
原来那不是我幻觉,真的是他。
他来了。
“小初,好久不见。”他没有转过头来,声音还是一如从前的冷淡。
我半张的唇颤了许久,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气息,抬头抹了把脸,在确定一切无误后,我深吸了口气,走向他,转到他面前,忍住心中惊天动地的激动心情,同他对视。
“好久不见。”
看到他膝盖上隐藏在雪下的薄毯,我的心中又是一阵揪起来的痛。
他真的不能再走了吗?
“医生说恢复的可能不是没有,但这得看天意和机遇。”
他还是一如往常的善于察言观色,我的心事都叫他尽收眼底。我收回视线,咬了咬唇,陷入了沉默,心中一遍遍重复着那些不能对他说出口的话:阿夕,我很想你。
他的眼睑微垂,说道:“我本不想让你这样尴尬的。”
我一怔,他这话的意思是……难道刚才是他出现在休息室外?他听见了我和苏荷的那些话?
我的指尖嵌入掌心,下意识地摇起了头。
“我一时没有注意到时间,雪下得太大,我的轮椅动不了,我也走不了。”
我看了看没过轮椅踏脚的雪,忍住心痛,说:“外面这么冷,你不能在这里待太久,阿辙也一起来了吧,我……”
“袁北辙不在,他去山下叫车了。”他出声打断我。
我一时不太明白,疑惑地望向他。??|
“我们等下就会离开这里。”他再次解答了我的疑惑。
我微微一愣,他要走了?是因为我的那些话?我又伤害到他了吧,心口涌上的难过几乎就要夺眶而出,我语无伦次道:“那我去找别人,你不能在这里,会冻坏的,我……”我转身就要往玻璃屋里跑,可跑了几步,脑中闪过的一个念头,让我的脚步逐渐放慢,最后停了下来。
我咬咬唇,转身重新走向他,说:“我背你过去。”
他像是没有料到我会这样说,愣了一会儿才道:“小初,你去叫人来,我没关系的。”
我不理他,弯身揭开他覆在膝上的毛毯,又拍去他肩背和发上的雪粒,然后往他面前一蹲,倔强道:“你要是不上来,我就蹲这里,咱俩一块在这淋雪,等人发现吧。”
我不愿去叫人,不过是不想让人目睹他此刻的窘迫。
不止是他自己,我更不愿叫人同情他,视他为弱者,我无法容忍他受一丁点的委屈,他是我心中的神,我也要他成为万人敬仰的阿波罗,俯瞰天下的王。
良久,他没有办法地叹了口气,倾身覆了上来。熟悉的檀香味一下子扑面而来,他的手交握在我颈前,头就靠在我的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