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茫然地转过头,看着他担心的表情,却说不出一句话,仿佛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我重重吐出一口气,积蓄在眼眶中的泪纷纷落下,我别过头,说:“没什么。”

阮文毓抓住我胳膊的手一僵,慢慢松开,犹豫了下,又抬起手,想要替我拭泪。我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手,说:“别闹了,婚礼已经开始了,我们过去看看。”

我率先朝人群里挤了过去,却听见阮文毓几不可闻的叹息声。???

整场婚礼,我心不在焉,所有神思都停留在方才那惊鸿一瞥里。

是幻觉吗?

大概是我太过思念他所致吧。

在宁姚的一千多个日子里,多少个午夜梦回,他的身影都出现在我的梦中。每当我伸手去触碰,那个身影就如同泡沫一般消失,徒留我一人,睁着眼,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在陌生的地方,没有他的地方,无声地哭泣。很久以前,我认为孤独是“I love you”,而如今,我的孤独,是“I miss you”。

再后来,我学乖了,我不再去触碰那些有他的记忆。只是静静地,贪婪地注视着他,很久很久,久到他消失在金色的晨光里或橘色的暮光中。

我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我的疯狂因他而起,我的清醒也是因他而起。

我怎么能触碰他,如何能触碰他?

至少不该是现在。

将我从痛苦的神思中拉回神的是一名服务员。

他端着托盘走到我身边,小声对我说:“宋小姐,苏小姐在休息室等您,让我带您过去。”

我这才发现,新人的主场已经结束,偌大的玻璃屋里又恢复透亮的灯光。服务员们端着托盘穿梭在宾客之间,原来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身边的阮文毓也不见了踪影。

我四下打量了眼,并未发现他,转头对服务员点了点头说:“麻烦你了。”

低头跟在他身后走了一段路,长长的走廊上铺设的是上好的木质地板,走在上面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我们在一间小筑前停下,他在门上轻叩了两声:“苏小姐,宋小姐来了。”

话刚落音,门就被拉开了。已经换上红色礼服的苏荷从里面探出半个身子,将我拉进了房。我正想着她力气什么时候变这么大了,一件羊毛大衣就套到了我身上,苏荷一边给我整理大衣一边说道:“你真是个傻瓜,在这种天气穿沙滩裙。你能回来参加我的婚礼,我很高兴,也不必践行那种开玩笑似的诺言。”她的眼圈慢慢泛红,声音低了下来,“你怎么老干这种人间蒸发的事啊,就留了张字条就走了。我不知道你出了什么事,电话停机,邮件也不回,甚至我花了那么多工夫都找不到你。三年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忍住想和她抱在一起哭的冲动,将苦涩咽进肚子里,轻笑着安抚她:“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我没事,只是和上次一样,心里烦闷,出去走走,散散心。”

她瞪我:“你少唬我,你这次和上次根本不一样。你在程靖夕手术前一天消失,你会丢下昏迷不醒的他,这太不正常,一定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三年前那些可怕的记忆在我脑海里快速地闪过,我怔忪了片刻,闭了闭眼,在睁开时,已将那些恐惧通通掩藏在心内。

我语重心长道:“苏荷,想问题不要想得那么复杂。其实事情很简单,我想兰西大概告诉过你墓园里发生的事吧?那天开始我和程靖夕就已经分手了。之前寸步不离地照顾他,是因为他是因为我变成那样,于情于理,我都该照顾他。知道他会醒来,我自然也就该走了。”顿了顿,低下头,不想让她看见我的眼睛,又强调了一句,“我怕尴尬,不想见到他。”

苏荷半天都没有动静,或许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