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挂念就很好了,沈景远没想到他能从晏轻南手里得到一束花。

“这是我第一次收到花。”沈景远说。

晏轻南笑,“你还小,以后还会有很多,说不定就不会那么喜欢了。”

沈景远想说不是的,但又咽回肚子里。

“我真的很喜欢,会放回家好好养的。”沈景远一边说一边低头看着花,连压着了都舍不得。

那天晚上最后柯雪给沈景远拍了好几张照片,还挑了喜欢的印了几张,都给沈景远了,随他放到哪儿去。

有天晚上沈景远失眠了睡不着,又跑进晏轻南房间,把其中一张偷偷夹在他床头柜的一本书里。

百日誓师之后很快就是市里二诊,天气变得很炎热,好几天差点冲上四十度。

热就热,有时候对流太强又发生暴雨和狂风,很折腾人。

快到二诊的时候沈景远有些感冒了,原因尚且不明。

感冒的反应很重,最开始只是流鼻涕,沈景远没怎么在意,后来就发展成头晕咳嗽,他还是没怎么在意。

有天晚上回来正好晏万朗还在书房工作,沈景远去书房拿书的时候晏万朗听他咳了几声,才问:“你感冒了?”

因为沈景远心脏上的问题,平常他一有点儿什么病全家都关注着的。

“有点吧。”沈景远说。

“有就是有,得吃药。”晏万朗看了沈景远一眼,说:“平常洗完澡也多穿一点,温度不稳定的。”

晏万朗很少这么关心人,沈景远点点头说好,马上跑回房间套了件卫衣。

本来以为这么就算过去了,没想到第二天回家时晏万朗给他准备了药,守着他吃了。

这药有点容易困,感冒药都这样,沈景远自己也知道。上课还是没忍住,语文课上老师又强调《蜀道难》哪些字的写法要注意的时候,沈景远趴在课桌上睡着了。

短短五分钟不到的时间他甚至做了个梦,语文老师把他晃醒的时候沈景远还有点儿不知道今夕何夕。

沈景远门门都很优秀,唯独语文。差还不听,讲的这个字儿就是上回沈景远迷糊写过去的,老师正要发作,旁边有同学替他解释:“他感冒了,吃药就困。”

老师这才松了手,眼神艰难地调整了,说:“好,好……之后再补上。”

本来以为是轻感冒,拖着拖着就重了,四五天都没好,拖到周末晏轻南给沈景远打电话,沈景远话都不怎么敢说,怕一说就露馅。

他声音像被一张纸糊住,哑得厉害。

晏轻南才讲了几句就发现不对了,先问:“你又打架了?”

“什么一天到晚就打来打去的,”沈景远一急都没注意,说完一句才清了清嗓子,“我每天都在认真学习好不好?”

“感冒了。”晏轻南笃定地说。

反正也瞒不住,沈景远嗯了声,解释:“我在吃药。”

天高皇帝远,晏轻南又管不了他,管不了还要问,沈景远心里莫名生起一股气。

晏轻南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只说:“那你早点睡,我陪你。”

“什么意思?”沈景远觉得今天好像和往常有点不一样,手捏着书角不动了。

“你睡吧,”晏轻南没直说,直说他也有点儿开不了口,“电话别挂放旁边就行,我不吵。”

沈景远心口被这么一句话捂热了,恍惚中他俩好像不是什么相怜的哥哥弟弟,而是被迫分开的眷侣。

他想到梁山伯与祝英台,罗密欧和朱丽叶,爬上了自己的床。

手机放在枕头旁边,沈景远窸窸窣窣一阵拉好了被子,说:“我躺好了。”

电话那边传来轻轻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