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树,嘉鱼恹恹地用手指拨着饱满的花枝,这是前日太子让人捧来给她的,大抵是弄哭她的赔偿,抬头看向魏忻时,身后结成长辫的乌黑发尾带着珠珞摇曳。
“喜欢的吧。”
不过她更喜欢猗兰宫中,那个冬寒夏闷的寝殿,那里是她的家,那里有哥哥,也只有那里才是安全的。
“魏忻,她们说你家中甚贫,有多贫会一日吃不到两膳,会没有衣裳穿么”
她唤了他的名字,那当真是世间最好听的声音,没有鄙夷,没有厌恶,让他一直鞠着的腰都自然了些许,他想起了早败式微的家族,想起了连普通农户都不如的家,通身最贵重的只有祖宗留下的这一个姓氏,让他得以科考,得以入宫,现在又得以……遇见她。
“会,缺衣少食倒也无碍,难的是连束脩也拿不出,常被夫子逐之,那时且年幼,母亲便带着臣日日去跪在几位夫子家门外,终是有人发了善心。”
嘉鱼听的入神,不由道:“你母亲真好。”
魏忻默然垂首,这宫中谁都知道十年前冠宠六宫的容贵妃是被皇帝赐下的白绫,生生勒死在了猗兰宫,留下的一双子女,一个八岁,一个四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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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萧嘉鱼后悔了,若是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每一件事情,她一定不会选择用沈兰卿去报复萧妙安……
落花随了清泉溯游,微风抚动兰香,嘉鱼看着沈兰卿将自己的脚仔细擦拭干净,浑不在意揉皱的官袍,取了丝质的足衣给她穿上,秀长的五指一直握着她的脚踝,在他拿过宫鞋时,她忽而说到。
“我想回猗兰宫去,哥哥还在等我。”
沈兰卿知道她是何意,是要他去说服太子好放她回去,那日隔棂下看见的一切都过于荒唐,太子想做什么,连他也不敢往下猜了。
“月泉阁不好么这些时日我也会住在东宫,会常来看殿下的。”
“我害怕太子。”她怯怯的说着。
这东宫的主人有多危险,沈兰卿最深知,她不该待在这里的,可若是要送她回猗兰宫去,沈兰卿也不愿,他看见的荒唐不伦,又何止是太子一个。
坠珠的宫鞋穿在她的脚上,一切都是那样的精巧,手掌随意一收便能将她握全。
“公主过几月便要及笄了,可想出宫若是在宫外生活,便再不用害怕什么。”
他温柔的说着,清朗的眸光让嘉鱼恍惚,不过很快她就坚定的摇头了,回道:“不要,我要一直和哥哥在一起,因为我和他……”
因为他们已是夫妻,嘉鱼差些说了出来,又想起萧明铖嘱咐了不能告诉旁人,她忙捂住了嘴,盈盈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