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1)

“写你来。”

“我来能写什麽?”

“要我念给你听吗?”

“好啊。”

“今夜是重要的一夜,某人来,与我共度云雨巫山……”

“好了,我不敢听下去。”

“怕了吧。”

“嗯,怕你了。”

在温州街的房间。我收拾起日记,帮她铺垫被。让她睡在木床上,我躺在十公

分的床下旁地板。

“如果我们一起被关进精神病院,那该多好?”她说。

“是关在同一间吗?”

“不要同一间。”

“为什么?”

“我怕你。”

“怕什么?”

“就是怕。”

“那关一起有什麽好?”

“我们可以住在隔壁,床就隔著一堵墙,我就坐在床上跟你讲话,你也坐在床

上,然後一直讲一直讲……那有多好哇,都没有别人。”

“那话讲光了怎么办?”

“怎么会讲光?我就敲敲墙说我累了,然後睡觉,睡醒了自然又会有话讲啊。”

“好,你在睡觉我就去写日记,等你睡醒。”

“不可以啦,你不能还有日记,我什么都没有,你只能跟我说话。”

她从床沿掉下半个头跟我说话。我将棉被裹紧身体。你睡在我旁边让我很难受,

我说。那就到床上来睡啊,她说。那会更难受,心里说。她顽皮又尝试性地让身体

滚下来,落到我被上。头发触我的睑,发香沁我的肺。我使劲抱起她的头,手臂绕

到颈下,嘴贴著地的睑吸。她柔顺。笨拙地抱,像黑雨落在白雪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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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时报上有一篇文章是这麽写的:台湾再不采取保护鳄鱼的措施,鳄鱼就要

绝迹了。很多读者来信问到底什么是鳄鱼,他们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看过鳄鱼。

“喂,是寰宇版吗?”一个读者边查动物百科边打电话。

“唔,对啦。”正吃著鲔鱼三明治的编辑接到。

“鳄鱼到底是什麽样子?”

“关於鳄鱼的事,不要再问这版了。”

“哈罗,社会版吗?管鳄鱼的事吧?”

“管啊,我正在试穿鳄鱼牌的衣服,一件一千多块,是这档事吗?”

“总机,帮我转总机,鳄鱼的事到底该问哪一版?”

“不早说,你已经是今天第一百九十九个打来问这个问题的人,本报已全权委

托副刊组回答,因为他们愈来愈闲。”

“这里是副刊,你也是问鳄鱼在哪里可以看到吧?”

“不,我连鳄鱼是什麽都还不知道哩。”

“我讨厌你。就是有你这样故意不问相同问题的人,才害我不能使用录音回答,

必须坐在这里连吃第二十份鳄鱼三明治。”

“我怎麽知道要问什麽『相同问题』?”

“那你就应该先说『请问什么是相同问题』啊?”

“有道理。那,录音怎麽回答?”

“很简单啊,只要录音响一百九十九次”接著发出“哔”的录音声:“相同

问题就是鳄鱼在哪里可以看到哔─联合报副刊组的电话是七六八三八三八哔──

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