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联合报副刊组吗?”
“哔副刊组人员因电话过多,集体喉咙发炎,以下是电话录音,哔鳄鱼是
一种很像鱼的人,不是很像人的鱼哔。”
“无聊,哔。”
另一篇文章说:如果鳄鱼真的绝迹,就不须保护了。好像是联合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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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下一个我要描述的情节点,之间的故事时间,里面的我在前所未有的罪恶
感与恐惧感中,像搓萝卜签一样,在搓板上被磨得皮绽肉破,烂烂的。从前,我只
是预期著我将干下与女人肌肤相亲的滔天大罪,更在她出现以前,更轻微,只是隐
约觉得自己得提著鞋子蹑脚走路,转弯闪过人人都会拿石头丢玻璃屋的那个方向,
在离得够远之前,不要被拿著石头的人们叫住了。
稍稍转个身体弧形,鞋子都没提稳,就被水伶横横栏下。石头在我心里,便一
颗两颗三颗地打下来,颗数愈来愈多,似乎要等到全世界的石头从圣母峰顶合唱哈
雷露亚地齐滚下来。
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我自动地脑里会出现所谓的“性幻想”,大概是国中时
看了一部叫“娃娃谷”的影片後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性幻想里不再是影像
中的情节,换成水伶,当关於水伶的性幻想侵入我脑里,我就预期著自己一步步走
上与幻想情节贴合。
一直到此刻我仍然不真的明了那种恐惧感,它到底来自哪里?却受著奇怪性欲
的压迫与恐吓度过青春期和大学时代的一半。我安慰自己,我是无辜的,恐惧感是
自生在我体内,我并没有伸出手搬它进来,或参与塑造自己的工程,帮助形成这个
恐惧感蔓生的我。但我的生命就是这样,成长的血肉是搅拌著恐惧的混凝土,从对
根本自己和性欲的恐惧,恐惧搅缠恐惧……,变成对整个活下去恐惧的怪兽,自觉
必须穴居,以免在人前现出原形。
跟水伶说从、头、开、始,对我而言就像海上难民终於饮海水,我选择和自己
与渴望的核心对决。是放弃抵御加速奔向毁灭,也是不顾一切要在毁灭到前享尽从
前所禁锢的。
愈来愈多对她的性幻想充塞在白日,骑车时、走路时、与人说话时,晚上也要
花愈来愈多的时间自慰。开始抱她的身体後,仿佛挑断我恐惧的筋,痛得我必须咬
断牙齿,试著用更剧烈的痛止痛,想要像恶狼一样狠狠地啃噬她的身体,这是新的
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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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好“诗经”下课去等她,结果没去。把自己锁在房里,她走到温州街按铃也
不应。想要自己一个人,把关於她的部分割在外面,过自己锁在房里的生活。到傍
晚下楼,开门,她坐在脚踏车上用可怜的眼神看我。怎么知道我在家的,我说。你
的脚踏车在啊,她说。眼眶红起来。你是不是又要跑掉了,她哽咽地问。无言以对,
正中要害。赶紧用卑劣的演技安抚她,说不要胡思乱想,我只是昏睡睡过头。她说
“诗经”没看到我,就直觉我又要跑掉了,一路掉眼泪走过来。
“为什么又要跑掉?”她问我。深夜我担心她在担心挂电话给她。
“这麽相信你的直觉啊?”我嬉皮笑脸想勘芪侍狻
“对。”她强硬又带委屈地回答。
“好,没错,你的直觉很恐怖。自从在一起後,我分裂成两个,一个要把我从
这里拉开,另一个要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