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
这间宫殿,每一处地方,都令我感到压抑与不适。
仿佛随时会有魑魅魍魉从角落钻出,将我拆吃入腹。
扶着床沿起身,扯动股间伤势,不由跄了一下,被殷诀扶住,他将我推到铜镜之前,低笑道:“师兄,你看我说得不错吧,这衣服于你果然合身。”
我微微愣住。
镜中之人,我竟已快识不出到底是谁。
苍白,瘦削,乌发披下,眼瞳深黑。
除却身形容貌,一切都像极了那个人。
可那人强势而傲岸,一人一剑便足以纵横人间,不会如镜中之人那般,只是个冰雪砌就的玩偶,一碰即碎,化入污浊的泥水之中,被肮脏的欲望所肆意浇灌,肮脏透顶。
我将手放在镜面上,慢慢阖了阖眼,镜中人也跟着阖眼。
我面无表情地收回手,向后退了两步,而他也跟着,退了两步。
我撞入殷诀怀中,他突然握住我的肩,将我转过身,沉声道:“别看了……师兄。不喜欢看的话,就别看。”他将额头抵在我眉心,“看着我,嗯?”
我缓缓抬起眼皮,看他。
从方才开始,殷诀接连而来异样举动,令我隐约猜到些许他的心思,可他先前种种作为,却又令我不能确定。
我素来不喜拐弯抹角,既然疑惑,便直截了当问他:“殷诀,事到如今,你莫非喜欢上我了么?”唇边勾起一抹冷嘲,“喜欢上一个……可随意被人糟践的炉鼎?”
殷诀面色僵住了。
仿佛是我话中有什么东西触动了他的禁忌,他眼神陡然阴沉下来,眼底蕴起狂风骤雨,握着我肩的手收紧又松开,隐有颤抖之意。